大學之道

第二十八章 段天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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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美女老板的單獨約會,這在段天過去是無法想象的事。

過去,段天的四周不是教師就是學生,要麽就是一些高談闊論的知識分子。

過去,段天更多的是空想家,雖然有過一次參與高校教育改革的經曆,但最終由於段天空想成分過多了鬧了一個“出逃”。

就段天的個性而言,如果他沒有準備好,他與孟麗坐在一起,在那樣的一種環境下,耳朵裏聽到的是孟麗輕語儂話,心裏就會想:我怎麽會在這?我怎麽會和這個女人浪費時間?對於過去,段天的空閑時間不是花在書桌旁,不是花在圖書館內,這太不可思議。

現在,段天不這麽想了。

其實老早就不這樣想了!讀死書是沒用的,可是,要真正把這種覺悟落實到行動當中還要一定時間。

現在,段天就要少讀書,多經曆。

與人交往,不管什麽人,隻要用心,就會有所得,就不會浪費時間。

與孟麗的一席交談之後,段天很是有收獲,雖然臨了她向自己發了一些若有若無的信號。

他沒有接,於是她也沒有糾纏,這很好。

段天理解,成年的都市男女,深刻主題討論完之後,不妨在肉體交流一下,如果段天不身心有屬的話,和孟麗上床又有何妨?段天身上的刻板以及所謂原則,有時候他自己都憎惡。

段天想瀟灑起來,卻搞不清瀟灑與放縱的區別。

孟麗口中所描述的那所大學,在段天腦海立即生成一派肥沃卻又荒蕪的形象。

段天也在秀雅呆過,他能想象的出。

可當孟麗講述著一個寢室、幾對男女。

隻是隔著窗簾就在一室胡天胡帝的時候。

段天就有些受不了,當然,這事段天不是沒聽過,但一個美女把自己親曆過的事若無其事向他講述的時候,段天就真的受不了。

孟麗不僅給段天帶來感官上的刺激,還有心靈上。

這個女老板的內心不簡單,就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她會關心教育連她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

段天忽然覺得。

一個人,是很可能對一個看似遙遠,與己無關的話題產生濃厚興趣的,因為什麽?就因為她的內心其實隱藏這一種深深的遺憾。

在孟麗老媽眼裏,無論孟麗現在取得如何成就。

別人在她麵前如何誇她的女兒有出息,可在她眼裏,考上名牌大學的阿美永遠要比孟麗要耀眼。

對於老一代人來說,讀大學,找到一個正當的工作,而且最好是行政事業部門這樣的鐵飯碗。

這人一輩子的理想就實現大半了。

老媽的這種態度,讓孟麗覺得匪夷所思,讓她去思索大學究竟有什麽魅力?到那裏打一個轉的人身上怎麽就會鍍上一層金燦燦的邊?去年媒體不就是熱炒過北大一個畢業生出來賣豬肉嗎?他現實混的不容易,可他永遠是北大的,這很有些生是哪校人死是哪校鬼的忠貞感覺,這就是人千方百計即使功成名就還要去大學裏學個什麽在職MBA之類的原因嗎?孟麗抱著這種思想也準備在楚大讀一個在職的MBA。

不想孟麗回去跟老媽一說。

老媽搖頭說現在的大學文憑摻水太多,還是阿美那時候過硬。

老媽這麽一說,孟麗絕望了,看來自己這一輩子在老媽眼裏與阿美的較量都不會獲勝,因為在遙遠的那一次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高考,那一次。

她們就已經分出勝負了,就已經決定終生了。

段天能感覺到孟麗心裏的這個矛盾,說道:“你去讀在職研究生,我讚成,但我想說,大學裏可以提供給社會上的人不僅僅是一張文憑,還有一個氣氛,一個大學之外少有的讓人心靜的氣氛,我有一個朋友,雖然有上十億的身家,卻把公司業務丟在一遍,重新參加高考考到楚天大學的。”

孟麗一聽這個立馬感興趣,忙問段天這個人是誰。

段天簡要把林曉的先進事跡講了一遍。

孟麗聽得雙目異彩連連,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這個林曉結婚了嗎?”段天微笑道:“還沒有,但差不多,估計你是沒希望。”

孟麗一聽就小女孩式的撅起嘴來,為什麽這世界上的好男人總不能屬於她。

其實,孟麗要比過阿美,要打翻身仗不是沒有辦法,那就是找到比阿美更優秀更愛他的老公,生一個更加可愛聰明的孩子,女人嘛,小時候比比學業、在父母眼裏乖不乖之類的,到最後,歸根結底還是比生不生出孩子,生的孩子如何?這是孟麗老媽的老腦筋,可孟麗也不反感這點,畢竟,作為三十歲的優秀女性,不寂寞、不空虛那是假的,所以,找終生伴侶也是上網的隱含目的之一,但網絡騙子太多,孟麗的繡球一直不敢輕拋,不過,楚天一閣的人卻不一樣,一個個真性情,而且都很有素質,當然啊,孟麗不會把這種意圖表露出來,矜持是無論什麽時候都需要的,特別是麵對未來可能是丈夫的男子麵前。

孟麗給段天讚助是一時頭腦發熱,她很浪漫的想過,在歐洲的近代文學史上,不是有很多偉大文學家,詩人就是靠著他們的紅顏知己的資助才不受生活疾苦而自由創作的嗎?一個偉大的男人,他在進行偉大創作的同時是不應該受到一日的柴米油鹽的生活瑣事困惱的,孟麗很莊嚴的這樣想。

孟麗見過段天之後感覺到他身上那股迷人的風度,但還沒到讓人陶醉的地步,段天還缺乏商場上一些狠角色的狠勁。

那些人身上大多具有睥睨天下的感覺,他們與人交談,談融資,一副“你不投錢給我你就會後悔終生”的感覺。

孟麗說出自己的意見,因為段天身上需要更多一些自信。

段天笑著搖頭道:“我是找人募捐,而不是投資。

我的學校是不盈利的,但可以給人賺來名聲,甚至是不朽的名聲。

現在人人都知道哈佛學院,有誰知道哈佛曾經做過些什麽,他的名字與學校同在,這就是他所獲得的,這種獲得,不看重的不值一文,看重的卻重於泰山。”

段天在楚天呆了三天後決定動身去北京,他的下一個考察目標是北京的京華大學。

之所以把金華大學定為下一個考察目標是有著雙重意義的。

一來,京華大學最近這些年的發展態勢很好,一些讓人耳目一新的改革舉措得以在這所新興學校進行,從各方麵講都很具典型意義。

二來,雪丫就在那做MBA講師。

段天想去見見她,解決些私人的問題。

段天一向律己,但還是出現與雪丫的風流事,這讓段天的道德防線以及自我信任一度徹底崩潰。

快一年了,段天沒和雪丫聯係,倒是雪丫在過的時分跑去找方芸,兩個女人,為了他,她們心中即使有千難萬難也要會麵了,也要試圖解決問題,相比而言,他這個堂堂男子漢就顯得太過而怯弱無能了。

段天想扭轉這種局麵,使得自己從自己心裏,在愛人的心裏,和雪丫這個特殊朋友心裏站立起來。

段天從即將進行的偉大事業當中汲取了勇氣,一個人,他性格上有缺陷,他心中有愧疚,就難在天地間站直。

北大因蔡元培而成為北大,一個全新大學沒有一個靈魂是不行的。

段天知道這樣是誇大了自己,但他有這樣的野心,他渴望成為像蔡元培那樣的校長,然而,這樣的校長無論是智識還是德行都不能有虧。

段天總是這樣,知先行後,知道該怎麽做,實際卻很難做。

段天想到這實在是有些沮喪,五四時期的那一代中國人生於憂患,他們時刻把自身與祖國命運相連,他們的勇氣,他們的智慧像天上的星辰一般在如今閃耀。

生於和平富貴年代的段天,他的勇氣之源在哪?他的力量之源在哪?深紮民眾,看到差距,這樣才會有一種急迫感,在開往北京的火車上,段天一路上給自己打氣,這一次,不僅要去京華大學,還要主動去找雪丫,使他們之間的關係正常化,考驗自己對方芸的愛情是否堅貞,一路上,段天想的就是這些。

北京,中國的首都,心髒,段天終於腳踏在這片土地。

段天乘地鐵,坐公交,終於到京華大學,結果,腳踏在京華大學門口,段天準備好的所有勇氣統統崩塌。

雪丫是深深愛他的啊!多年的網絡知己,無數個深夜,兩個鍵盤,萬裏之遙,心隨紙動,那些日子豈是輕易勾銷得了的。

段天的腳無法再邁進去,事實上,他無比虧欠這這位美麗善良的女孩,他有什麽臉麵還充勇士一樣站在她麵前。

段天前麵忽然走來一個挺著大肚的美女,段天心一下揪起來,不會是雪丫吧?段天想過,那一夜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風流不會遺留下什麽吧?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段天真的無法自處。

女人越走越近,段天心頭的宏偉大計沙城一般消退。

終於,女人的輪廓清晰的出現在段天麵前,不是她!是啊,怎麽可能呢?段天拔腿,緩緩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