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決

第106章 買人心熱鬧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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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買人心熱鬧社火

本來正月初六鄉政斧就該正式上班了,可是從正月初六一直到正月十四,這個年旮旯裏,也沒什麽工作可做。初六報到了一下,稀稀拉拉地到下午才到齊,又打了一個“放假不放人”幌子,各自回家待了幾天了。

直到正月初十,因為全鄉要鬧社火,鄉鎮幹部又集中了起來,鬧騰了兩天,召開全鄉新一屆農村兩委主幹大會,分派任務,搭建觀禮台,拉節目單,準備解說詞,所有的事情都必須在這兩天弄出來,總之全鄉上下忙的一塌糊塗,直到正月十三晚上才算把一切準備就緒。鄉鎮幹部也不能回家,晚上就在食堂裏舉行了一個簡單而又隆重的聚會。

正月十四一大早,天蒙蒙亮,陳永年就把睡意朦朧的機關幹部全部叫起來,喊到院子裏集中在一起,趙學東免不了要訓上幾句話,說一說此次社火活動的重要姓和注意事項,李清水安排了具體工作。

到八點多,村裏的社火隊伍就陸陸續續開進了尉南街,按照行進路線,從東頭進,一路表演,觀禮台集中表演十分鍾左右,然後從西頭退出。

二十八個行政村,各具特色,鑼鼓、花鼓、高蹺、大車鼓、二鬼摔跤、武術表演,新上任的村長頭一次參與鄉裏的集體活動,自然是用盡了渾身解數,一方麵為了在鄉鎮領導麵前表現,另一方也不能說沒有示威的成分在裏麵。

隨著經濟大潮的澎湃氣勢,似乎集體活動也變成一種奢侈,鄉裏已經有好多年沒鬧過社火了,偶爾鬧一次社會,街上早就堆滿了人,裏三層、外三層,拖家帶口、扶老攜幼,目的並不是為了看社火,就是為湊這份熱鬧。

街上小吃攤自然紅火的不得了,手忙腳亂,又樂的心裏像灌了蜂蜜一樣,餅子夾肉、糖葫蘆、烤地瓜、瓜子仁、水果攤……全都到了供不應求的地步,買東西的隻恨自己不能變成八臂哪吒,一邊收錢,一邊招呼客人。錢在口袋裏都溢出來了,也不覺得,隻是一個勁兒地往裏麵塞,胸前的挎包裏鼓鼓囊囊的,都快要漲破了。

為了收買人心,鄉政斧還在主觀禮台的旁邊另外搭建了一個老年人觀禮台,上麵擺上了水果、點心、瓜子、糖塊,讓那些上了年歲的人坐在上麵,邊看邊吃。可畢竟上了年歲的人已經吃不動了,就把糖塊、水果往口袋裏裝,帶回去給孫子吃。不一會就像秋風掃落葉一樣,把桌子上的吃食全部納入了囊中,就縮著手露出稀稀拉拉的幾顆門牙,對下麵的表演評頭論足:這個節目好久沒有看過了,雖然也是過去的樣子,表演的技術卻不怎麽樣,那個節目是新鮮玩意,過去沒見過,恐怕是新花樣。

趙學東坐在主席台上也是春風得意,滿麵春光,一直微笑著看著台下的群眾。什麽是力量,這就是力量,什麽是凝聚力,這就是切切實實的凝聚力——能把老百姓聚集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凝聚力。

解說員的角色,除了南素琴之外,也沒有人能承擔的起了。南素琴的普通話並不是特別標準,人卻長的漂亮,穿了一件鵝絨色的掐腰小羽絨服,又把波浪卷發總起來,梳了一個馬尾辮摔在腦後,一條牛仔褲把兩條秀美的長腿包裹起來,更顯得亭亭玉立了,拿著話筒不時給大家解釋:“現在向我們走來的是XX村方隊,XX村,在支村兩委的帶領下,特別是新一屆兩委班子上台之後,經濟有了XX發展,社會有了XX進步,取得了XX成績。”加上天生的表演的材料,一臉的微笑,幾乎能跟中央電視台的女主持人相媲美了。

原小生卻甘願擔當起了保衛的角色,和鄉鎮派出所的一杆民警,來回巡邏,防止有人搞惡意破壞。當然,除了幾個半大的年輕人,不時向小姑娘們發出一陣唏噓之外,也沒有那個敢真的攪亂。秩序倒是異常的良好。沒多會功夫,原小生和一杆民警也覺得無所事事,開始加入了對各村表演的評頭論足之中。

唯一讓人覺得不美氣的就是天公有些不作美,不時會飄起一陣陣雪花,不過也掩飾在了人山人海的熱鬧當中了,似乎已經被人們忽視了一樣。

本來說好了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南振海要來來觀禮的,可是縣裏臨時召開常委會,來不了了,打發副縣長常歸田過來給趙學東撐麵子。同樣是副縣長,不是縣委常委,概念上就有了質的區別。趙學東隻是客氣了一番,也沒當回事,竟然連講話都沒有安排。常歸田自然知道自己值幾個錢,不會跟趙學東計較,心裏卻別扭的要死。硬撐著到社火結束。倒是南素琴一句一個常叔把常歸田叫的心裏挺舒服。

表演了大半天,直到下午三點多鍾,二十八個行政村才算正式表演結束,看熱鬧的人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中,天空中已經起風了,而且伴隨著零星的雪花,剛剛有了一些春意的天氣,再次回到了寒冬臘月的景象,表演一結束,大家便作鳥獸散,幾乎是在轉眼間,整個一條尉南街上幾乎連個人影都找不到了,隻留下了滿地的各色果皮和花花綠綠的塑料袋。

不過這一切並影響不到鄉政斧在金盛飯店的慶功宴。加上村裏的幹部,一共百八十號人,把金盛飯店擠的滿滿當當的,趙學東、付穎等一些鄉鎮領導陪常歸田在包間就坐,其他人一律安排在了大廳。

這是辦公室主任陳永年最活躍的時候,跑前跑後,忙裏忙外,指揮著大家就坐,又指派原小生給各桌分酒、分飲料、散煙,隻是在口氣上比以前客氣的多了,總要在說話之前加上“麻煩”兩個字,比如說:小生,麻煩你把酒給大家分一下,一個桌子上一瓶。

放下原小生跟南素琴的關係不說,就是從市幹訓班出來,起碼也要比自己這個辦公室主任高一個級別,更何況幹訓班出來的人,到底走到哪一步,現在還很難說。他就更加不敢造次了。隻是幹活的人手實在太少,不得已而為之。

有了村幹部的參加,氣氛就不一樣了,吆五喝六的,猜拳行令,菜還沒有上來,早就有幾桌子把桌子上的白酒幹掉了,卻不敢大聲吆喝上酒,就跑到陳永年跟前,嬉皮笑臉地道:“陳主任,能不能再給弄瓶酒?”他們不在乎錢,一瓶酒能值幾個錢,卻也不能直接找女老板要,更不能自己付錢。今天是鄉政斧請客,規矩和麵子還是要給人家留足的。不管是新當選的村長,還是老村長,對於這一點都有一個非常統一而明確的認識。

村民自治,當然也不是放羊式的完全自治,村幹部要想這一屆幹的消停,幹出點成績,離開鄉黨委、政斧,你還是根本做不到的。這也是一種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