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事情,是什麽事情,韓翦不知道,但是國師知道。
國師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韓翦聽不分明,但他也無需聽分明,這不是他的分內之事。
相對來說,裕豐帝的聲音則清晰了許多,“罷了,既然國師都這麽說,朕也許真的隻是多慮了。”
殿內又靜默了一會兒,才又聽到裕豐帝開口,“當年你說謝家那個女娃,有鳳命,如今這出了兩個,朕一直不予理會,今日卻覺出了幾分有趣,不妨來問問你,外頭傳得那般沸沸揚揚,倒是沒聽到你一句話。”
這一次韓翦聽清了國師的聲音,他也是頭一回在國師的語氣裏聽到遲疑的情緒,“如今,就是我,也看不清她們的命脈了,似乎那一點兒天機,已經全然被遮蓋。”
“這麽說,是命運線改變了?”
裕豐帝的聲音有些急切,國師的聲音卻又一次隱入了雲煙之中。
夜色越發深沉了,韓翦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好似已經與這夜色融為一體。
等裕豐帝與國師坐而論道大半個時辰後出來,他仍舊是那般神色。
靈霄宮出去右轉,便是乾元宮,可裕豐帝卻未曾去那個方向。
“老三今日就入宮了?”
韓翦仍舊回答得四平八穩,“三殿下明日與聖上一道去,今日便未出宮。”
裕豐帝便沉吟了一會兒,“到底是成年的皇子,這般留在宮裏過夜……”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隻是仍舊往高貴妃寢宮的方向去。
見他揮了揮手,韓翦便悄無聲息地將其他人都屏退了,隻自己手裏持著一盞宮燈。
幽幽的燈火在修剪得齊齊整整的園子裏穿過,像夜裏遊行的獸,隻是有些過於緩慢。
而這緩慢帶來的動靜也極小,甚至都不足以驚擾前方亭子裏的人。
高貴妃的聲音不知怎地就忽然抬高了,帶了幾分氣急敗壞,“你要我與你說得多清楚?!你父皇將謝家四姑娘放回去了,卻沒有提起三姑娘,這事兒還不夠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