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齊氏帶著梁媽媽哭哭啼啼地走了,謝淑華都還沒有從自己的恍惚中回過神來。
她都在懷疑自己聽到了什麽。
謝雲蒼果真要將她隨隨便便地嫁給一個進士!
齊氏答應了。
謝雲蒼還要求她改回江姓,以告知所有人,她隻是謝家的養女。
齊氏也答應了。
謝雲蒼更要求她從客棧裏出閣,還要將江家父母接過來,主持昏禮。
齊氏還是答應了。
她隻覺得自己眼前天旋地轉,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縱然她想象力再怎麽豐富,再如何知道謝雲蒼對她已經沒有了半點兒父女情分,她仍舊覺得難以置信。
這跟要她的命有什麽區別?
何苦這樣羞辱她?
謝淑華看著桌上那一卷銀票,冷笑不已。
怎麽?這麽多年的情分,她這麽多年的孝順,以及她將來的體麵榮譽,就想用區區這一二萬兩銀子打發了?
當她是乞丐麽?
當她在謝家賣身這麽多年麽?
謝淑華覺得無比荒謬,覺得自己好像這麽多年就像是一個玩笑。
一個上天無意中撥弄的玩物。
憑什麽?
憑什麽這樣對待她?
侍書在外頭已經聽到了大致的內容,心裏同樣感覺不可思議,可同時她也再不敢往裏頭邁一步。
院子裏的阿菊膝蓋都爛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她這會兒要是碰進去,隻怕下場好不到哪兒去。
但是讓侍書意外的是,謝淑華並沒有再發瘋的跡象,也沒有叫她進去,隻是一個人枯坐著。
小丫鬟將飯取了來,誰也不敢送進去,隻好都推給了她。
侍書站在門口,著實害怕。
忽然就聽到裏頭謝淑華咬牙切齒的聲音,“既然你們不仁,那也不要怪我不義!且等著吧!我看你們誰能如意。”
侍書悄悄往裏頭看了一眼,發現謝淑華是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