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照進屋內,給這彌漫著湯藥味的屋子,帶來一絲光明。
屋子裏正剩下這對已經積怨了二十年的夫妻倆。
鎮國公顫抖著雙手上前拉住長公主,這冷落了他多年的妻子,這次終於沒有甩開他的手。
鎮國公滿臉心酸,對著妻子道:“咱們這一生,真是蹉跎了太多。”
當年,當福熹聽說丈夫在外養了外室,連同兒子都有了,福熹憤怒著質問丈夫時,鎮國公便是與她解釋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但當時外麵風言風語傳言甚多,長公主根本就沒信丈夫的話,一怒之下便是提劍尋上那女子門上。後來,那女子自己撞上了自己的長劍死去,福熹因著驕傲,更是不屑與鎮國公解釋半句。
當初她若是不那般氣盛,若是能夠信任丈夫,也不至於讓彼此誤會了這麽些年,蹉跎了這麽些年。
如今,當年那個不可一世的長公主也已經生出華發,想起自己年輕時的任性妄為,便是驕傲如福熹,此刻心中亦是充滿了悔恨。
畢竟,這二十年,她夫妻反目,孩子們亦是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她當初任性的代價,不可不謂之慘痛。
福熹側過頭去,緊緊的咬著唇,喃喃道:“我之所以放過那孩子,不僅是因著我心性不屑於對他下手,最重要的,還是看在那孩子的外祖曾經救你一命的份上。”
福熹這一輩子從未跟人低過頭服過軟,鎮國公明白她能說出這樣的話已是極為不容易。
鎮國公順勢將妻子摟進懷中,仍舊如年輕時他們每每鬧矛盾總是他先低頭那樣,溫柔的哄著妻子道:“都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感受著這久違的熟悉的氣息,長公主心中千回百轉,她抬臂回抱住丈夫,這個當年圓背蜂腰的偉岸夫君,如今已是如此消瘦孱弱。
這個從未落過淚的公主終於伏在丈夫的懷中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