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除夕。
靜姝的身子雖然已經大好,但李陵不忍妻子操勞,取消了宮內年前的所有宮廷宴飲,隻除夕這日,請來福熹大長公主與太上皇,一家人吃了一頓團圓飯。
福熹大長公主自從與鎮國公和好後,老夫妻兩個一年中有一半時間都在外遊曆,夫唱婦隨,感情篤厚,因著心情大好,所以福熹大長公主雖已年過五旬,卻絲毫不見老,精氣神兒比以前更加好了,麵上也終日掛著笑。
太上皇身子一直不好,當年挨了前太子那一箭,到底傷了根基,好在他現下生活比較節製,再不似從前那樣奢靡無度。
他這般,倒也不是她改過自新的緣故,而是有李陵這樣自律的兒子做了皇帝,宮中的風氣變了,從前那些個歌姬舞女的,再無用武之地。兒子正值壯年都能如此清正,太上皇這個為人父的糟老頭子真的不好舍下老臉沉迷其中了,至於從前被他奉做國師神明的道士方術,更是早被李陵趕出了皇城去了。
太上皇一向懼怕李陵這個強悍的兒子,他麵上雖不說什麽,但每每見了福熹大長公主,他還是要忍不住私下抱怨:“我前陣子實在悶得慌,便宣來樂府裏的奏樂,想讓她們彈些小曲兒來解悶。”
“皇姐你猜怎麽的,這些人聽說我要聽曲兒,居然紛紛請罪,好說什麽皇帝隻準在宮內奏國樂雅樂。”
太上皇歪在榻上,唉聲歎氣道:“哎呀!我不過是聽兩首小曲兒,現下都不能夠了。”
“這是什麽日子呀,我現下還沒又那些公卿大夫過得滋潤呢。”
“陵哥兒這孩子,真是太古板了,真是一點也不像我。”
“哎!”
每每這個時候,福熹總要替李陵說話。
“陵哥兒若是像你,我大齊能有今日的富強嗎?”
太上皇便沉默了下來。
福熹又道:“陛下勵精圖治,現下正在撤藩,待權力全部集中到皇權手中,這天下才算真是咱們趙室的,這樣的事,你能做得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