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回到益州一年後,便又犯起了糊塗,她時常認不得人,有時候連服侍了她一輩子的玉珠,甚至她自己的親生女兒晴姐兒,平陽都認不得。
但她卻是一直都認得裴允謙。
漸漸的,平陽徹底的忘記了嫁人後那幾十年漫長的時光,她認為自己還是在未出閣的時候,她喜歡穿豔麗的衣裳,喜歡一切美麗的東西,她用心的飼養著裴允謙送她的小寵物,若是見它們病了死了,她還是像小時候一樣要哭鼻子,而每到這個時候,也隻有裴允謙才能安慰得住她。
每每與裴允謙在一起,平陽的狀態才會安慰,她一口一句裴表哥的喚著,像小時候一樣,一會纏著裴允謙帶她去的打獵,一會兒又纏著他去買小食。
裴允謙對於平陽的糊塗,他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他像哄小孩子一樣陪伴著她,與她一起沉浸在他們年少的快樂時光裏。
平陽糊塗了好一陣子,有一日,她又突然什麽都記起來了。
那日,她半臥在軟榻上,裴允謙坐在一旁給她剝著果皮,平陽開口道:“表哥,你知道嗎?李翔走的時候,我告訴他,我原諒他了,我不僅原諒了他,還讓他和嬌杏葬在了一起。”
裴允謙聞言驟然抬起頭,衝著平陽笑了笑,回道:“平陽,你到底又記起他了?”
平陽點了點頭,她說:“表哥,其實我也沒怎麽怨恨過李翔,得知他原本愛的人就不是我,我那時候反倒是釋然了。”
她笑著道:“對於個不愛我的人,我又何必去怨恨人家呢,你說對不對,表哥。”
裴允謙將剝好的小果子塞進她嘴裏,寵溺道:“你就是個心善的,一輩子都是這樣,不過這樣也好,懷著怨恨,是過不好的。”
平陽嚼著嘴裏的小果子,吐出了果核,遂咂了咂嘴道:“真甜!”
她笑得燦爛,貪吃的模樣,還如少女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