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路邊的一盞昏黃的燈把飄動的雪花染成了金色。
一名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正沉默低著頭,他的圍巾遮住了他那略顯厚實的下巴,從他身邊經過的人都被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神秘氣質給逼的遠遠的。
盡管人們無法透過他臉上的墨鏡看清他那雙閃著賊光的眼,但是有著雪亮雪亮眼睛的群眾們還是為他這神秘靈異的裝扮做了一個評價。
“媽媽媽媽,”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瞅了那名男子幾眼,漸漸握緊了媽媽的手,“那個叔叔會不會就是報紙上常說的,雪夜殺人狂魔?”
“噓!”媽媽小聲提醒,“咱們快走,別給他聽見了。”
看著這對母女從自己的身邊經過,這名男子握緊了拳,頓時淚流滿麵。
他不是叔叔啊,他才二十來歲。
他不是雪夜殺人狂魔啊,他是一朵嬌豔欲滴的花,是積極向上的好青年。(以上皆為嘉賓意見,與作者無關)
諸葛湃伸出手抹了抹墨鏡下麵的眼淚,眼角看見崔雪從一棟樓裏出來往街對麵走去,於是他下意識俯下了身子,不動聲色跟在了後麵。
夜色昏暗,墨鏡下麵的那對小眼的視力有限,諸葛湃站在咖啡店門口看了半天,隻看見崔雪站在一名男子麵前好一會兒,最後才在對方身邊坐了下來。
兩人都背對著諸葛湃,但是諸葛湃總覺得那人的背影,很熟很熟,彷佛在哪裏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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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對於“天狼星”來說,是不順利的一夜。
作為戰地記者的【裏外不是人】很不負責任地沒有出現,官網上開始出現一些抵觸“天狼星”的帖子,大致看得出是某些幫派的造勢者所為。
而常小滿也被急召進入幾個場地,頂替【裏外不是人】,整個人忙得毛焦火辣。
另一方麵,“天狼星”在第一場的比賽中,帶隊人【滿月化身為狼】也沒有出現,情急之下餘淵隻能自己上陣,暴露了部分實力。
你說,這群人為了什麽要把這小兩口折磨成這樣?
風花雪月。
如果說,崔雪和侯齊是去“風花”了,那麽可憐守候在咖啡店門外的諸葛湃那就是名副其實的“雪月”了。
八點過後,常小滿極度疲憊地從遊戲裏退了出來,踱步至餘淵的房門,猶豫了一下。
他大概也累了吧,剛剛的戰役雖然沒有耗費他太多的精神,但是後來的分析會,他肯定發現了戰術上的一些不足,該修補的還是要修補。
常小滿正在門外徘徊的時候,絲毫沒有察覺到門內的那個人同樣也掙紮著要不要去看看她。
幾乎同時,餘淵打開了房門,而常小滿正仰著臉,兩眼詫異。
“累嗎?”
“累嗎?”
常小滿撲哧笑了,回望餘淵含笑的眼,低了低頭。
“諸葛哥哥怎麽沒有帶隊?”
“不清楚。”餘淵一把拉過她,常小滿一驚,愕然發覺自己已經跌入了他的懷裏。清新好聞的氣味從餘淵的身上穿了過來。人們都說,聞香識人,能有這樣好聞氣味的男人,常小滿不禁竊喜是自己賺到了。
他抱著她,溫熱的氣息在常小滿的耳邊,“我明天又要出差,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
這四個字飽含了不舍,常小滿頓時有些害羞,扭捏掙脫出餘淵的懷抱問了一句,“什麽時候回來?”
“半個月後。”
難怪他會提前跟她說一句等他回來,半個月的時間對於熱戀中的人來說,那簡直就是好比一個饑渴的人活在了炎炎夏日中,西北風都喝不上。
(當然,請大家純潔地相信,此刻兩人的饑渴並非那種饑渴。)
雖然很久很久之後,諸葛湃麵目猙獰地說了一句名言:水哥就是饑渴了,不然怎麽會看上這個拖油瓶?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眼下常小滿隻是微微笑了一下,對於餘淵朝九晚五還不時加班的工作表示理解,於是,一個慢鏡頭,餘淵低下了頭,劉海在微風中搖晃了兩下,漸漸靠近了常小滿通紅的臉。
賤賤的賤賤的賤賤的,媽呀!他要親過去了!
氣氛恰到好處,奸情持續發展。
在往後的很多天裏,常小滿都常常回憶起那晚河蟹的場景,那個她一生鍾愛的男子,眼如星光,眉似劍虹。
但是!
人們都不願意看見“但是”兩個字,因為這代表著事情出現了轉折點,出現了沒有預計到的反方向發展趨勢。
一段熟悉的電話音響起,似是一道驚雷,炸醒了粉紅色夢境中的兩個人。餘淵的眉霎時間皺了起來,他不耐煩回頭看了看桌子上不停晃動的手機,快步走過去接聽。
“水…水哥哥………”諸葛湃一輩子都不會想到,自己剛剛破壞了什麽,當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在他心目中高高在上的餘淵會對他越來越無情,越來越冷漠。
你說你都把人家好好的一場春夢給攪醒了,誰還願意搭理你?
“說!”
諸葛湃打了個冷顫,“剛剛我看見阿雪見的那個網友了,你猜他是誰?”
“你跑去跟蹤了?”
“是。”
“這就是你沒有帶隊幫戰的原因?”
諸葛湃瘋狂飆汗,水哥說了這麽多話,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很不祥很不祥的預感!
“是。”
餘淵不再多說,強忍著怒火掛了電話,剩下在雪地裏舉著手機的諸葛湃,寬麵條一樣的淚從他眼裏流了出來。
這個世界難道就沒有人關心下他的感受麽?一個被天雷般的秘密炸過之後,急切尋找能夠分擔這個秘密的人的感受。
他眨眨眼,看了看對街咖啡店裏談笑中的兩個人,莫名地落寞起來。
原來,這個世界的JQ有很多,隻是人們缺少善於發現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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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每一天都上演著悲歡離合,每一夜都有很多人琢磨著生活,領悟著生活,反抗著生活。
諸葛湃琢磨著生活,崔雪和侯齊領悟著生活,而許以安則是反抗著生活。
聽完了【源汁源味】對於每場戰役的講解,無雙問起“落花無雙”和“蠱惑幫”的戰役,答曰:那場是【哪有不濕鞋】去報道的,我沒參與。
這麽說來,就是康斯年和常小滿已經在戰場上接觸過了。
不要疑惑為什麽無雙會知道【哪有不濕鞋】就是常小滿,這紀源都能猜到,無雙怎麽會不知道?
康斯年那一戰打得並不在狀態,他看著站在場邊灰撲撲的那個身影,思緒頗多。
【無雙】:官網上“風雲”要和“石天”合服的事情,你看見了嗎?
【斯年】:知道一點,合服後要出的新職業我也查詢了一下,是滅絕派。滅絕派將會中和斷風傷情的攻擊,在防禦上有所缺陷,官網說滅絕派主要技能是在寵物的飼養上,看起來寵物也要更新出來了。
【無雙】:你倒是還有心思關心這些。
【斯年】:我努力奮鬥,我有錯嗎我?
電腦這頭的許以安笑意正濃,也隻有在和康斯年說話的時候,他才會難得一見展現出笑容。
但是他認康斯年這個弟弟的時候,並沒有發覺康斯年是個會談笑的人,兩人一起升級打怪,話一直不多。
他也曾覺得康斯年並不是一個沉迷網遊的人,何況還是高三。有一次兩人合力刷完了副本,休息時他問了康斯年一句。
“你為什麽玩遊戲?”
當時康斯年沉默了一陣子,答道:“為了我喜歡的人。”
許以安從沒有想過自己玩遊戲的原因,無非是獨自在國外生活了許多年,無聊慣了便找了個遊戲來玩。比起康斯年偉大的動機,他第一次覺得,冰冷的網絡世界也是有理想有奮鬥目標的,至少,康斯年是為了那個他喜歡的人而玩的遊戲。
康斯年說:“她叫常小滿,在遊戲裏叫做【常在河邊走】。”
常小滿和康斯年的感情,是許以安陰霾生活中的一絲光明,他羨慕他們的感情,羨慕他們在遊戲裏一起做任務,在生活中一起學習。
孤獨的許以安覺得:有人陪伴的感覺,真好。
【無雙】:沒和小滿聯係嗎?
【斯年】:很久都沒有了,你知道的,我們已經沒必要聯係了。
許以安皺了皺眉。
【無雙】:之前那場幫戰,小滿不是記者嗎?
【斯年】:是,但是我們沒講話。
【無雙】:為什麽不?
【斯年】:沒意義了。
許以安不再說什麽,他的思緒飄得很遠很遠,他回憶起很久以前,他第一次死皮賴臉找康斯年要常小滿的相片,康斯年扭扭捏捏說沒有,但是聖誕節的時候,許以安卻收到了一個國際郵件。
裏麵,是康斯年和常小滿的一張合照。兩個人傻傻笑著吃著蛋糕,連奶油粘在了嘴角都不曾發覺。
當時許以安就想:如果他們的感情能夠一直這樣下去,那有多好?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那有多好?
很多人都曾這麽想過,在愛情的甜蜜中,一直幸福下去。隻是現實猶如一把鋒利的剪刀,那無法跨越的距離生生總是剪斷了兩人之間的所有關聯,無論多麽努力想去維持這段關係,都不及各自身邊,能夠觸碰得到的幸福。
許以安卻不知道這些,他固執地認為,是餘淵做了無恥的小三。
從前是,現在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諸葛湃的愛情會在番外中放送。
妓院和金針菇的艱辛之路也會在番外中放送。
虐康斯年會在下集放送。
諸葛湃識得常小滿的真身,也會在下集放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