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正河當場死亡。
阿隨被搶救了一天一夜,最後陷入完全昏迷,全身上下隻有眼球能傳達輕微意識表征,而什麽時候徹底清醒,醫生也不知道。
薑昀祺滿手滿身都是阿隨的血,熊熊火場裏被裴轍像個孩子一樣摟抱起來的時候,仿佛從沒見過裴轍,眼神空洞,不聲不響。
裴轍抱著他去救護車上,手掌牢牢護著後背,步伐堅定,身軀偉岸,一路沉默。薑昀祺在幾秒的神思恍惚後找到了眼前的裴轍。他伸手環住裴轍肩膀,下巴乖順靠在裴轍肩頭,一眨不眨回望,凝視著阿隨被抬起被送走,深藍瞳仁映出烈火連天山野岑寂。
薑正河身邊圍了很多人,荷槍實彈,神情嚴肅。警笛呼嘯,剩餘的抓捕還在進行中,整座山林混亂喧囂。
之後薑昀祺就沒意識了。
真正醒來是四天後。
中途高燒不斷,薑昀祺分不清現實和記憶,哭到宋姨跟著掉眼淚,最後還是裴轍趕過來才安靜下來。
那時裴轍已經連續三天沒好好休息。
遂滸正式結案,曆時七年,相關線索需要配合刑偵一隊重新整理歸檔。薑昀祺的身份,阿隨的身份,此次行動的來龍去脈,魏叔和薑正河一眾手下的審判,還有外事部的本職工作,電話一個接一個從日內瓦打來,很多事喻呈安做不了主,溫應堯分身乏術,三天裏,裴轍馬不停蹄,焦頭爛額。
案件總結的時候,章政銘代表刑偵一隊當著市局領導麵說起此次他的計劃,談到薑昀祺的主動配合,全然一副嘉獎語氣,很是認可。當時坐對麵席位的裴轍,臉色頓時不是難看可以形容的了,陰沉冷峻到極點。斜對角的遊況隻瞥了一眼,就全程提心吊膽,一雙手牢牢扒住桌沿,生怕裴轍一個氣血上湧,掀了所有人桌子。
宋姨回去做飯的時候,就換裴玥來陪。
事情剛發生那會,宋姨沒敢讓裴玥知道,電話隻打給了聞措,可誰知聞措正和裴玥在省人醫食堂吃午飯,裴玥知道後嚇得險些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