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危樓清楚地知道,自己又做夢了。
他的意識在夢境中清醒地遊**, 卻又不受控製地附著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是一間富麗堂皇的宮室, 殿中隻有兩個人。這兩人的模樣晏危樓都很熟悉。
一者著黑袍、嵌金絲, 臉上罩著那副神鬼麵具, 此時心口處被一柄極為邪異的匕首貫穿,源源不斷的黑煙從其中冒出,即便委頓在地, 周身仍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質。
他隻是不敢置信地抬頭望著站在麵前的人,雙瞳中充滿不解、悲哀, 與痛苦。
“阿白, 你……為什麽?”
妖魔都已**平,人族迎來大治, 本該是所有人共同分享勝利喜悅之時, 為什麽一直以來視同手足、與自己並肩作戰多年的好友,卻會選擇背叛, 在他最不設防之際,反戈一擊?
“為什麽?嗬,元,我最恨的便是你這副故作無辜的嘴臉!”
站在他麵前的人同樣是一身黑袍, 但周身氣質卻陰鷙冷酷,那張英俊的臉上此時陰沉一片, 眼底壓抑著熊熊妒火與滔天快意。他冷笑著低下頭。
“這一切本該都是我的!救世的榮光、天下景仰的神位、流芳萬古的不朽之名, 乃至拯救蒼生的功德氣運——都該是我的!是你這卑劣的天外之魔, 奪走了命中注定屬於我的一切!”
“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若不是僥幸獲得天書, 恐怕我還蒙在鼓裏,還一直對你千恩萬謝,將你視作大恩人、大聖人呢!”
看他這副如癡如狂般的瘋魔狀態,“元”一臉莫名,心中似乎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麽。但那真相就像是被蒙在窗紗中的貼花、雲霧中折射出的海市蜃樓,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麵前的人對他而言變得如此陌生。
他還記得兩人第一次相見時,是在自己掃平一處妖魔老巢,從黑暗幽深的靈脈礦底救出了數以萬計的礦奴。而這個孩子,是唯一一個主動找上“元”,請求他教其修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