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他馬甲過多

第169章 平生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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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 明月當空。

荒野之上,一場恐怖的大戰造成的餘波將周圍的地麵犁成了坑坑窪窪的一片, 天空中遍布著密密麻麻無數的裂紋。

懸天峰聖主臨死之前不甘的慘叫似乎還在天地間回**,崩裂的異空間碎片宛如無窮風刃席卷而出,將那向著晏危樓飛撲而來的白衣人一身上下染上血紅。

神秘的補天訣總綱大放光輝,將四周暴烈的能量盡數吞噬,彌漫的金光**起層層空間漣漪,將數道人影吞噬。

但不過幾息後, 漣漪再度泛起。

晏危樓踏過金色光輝泛起的漣漪,重新出現在這片熟悉的時空。

他收起補天訣總綱,抬眼看去, 一眼就看見了正向他飛撲而至的白衣人,還有對方身上四濺的鮮血。

晏危樓想也沒想,一把將人攬入了懷中,顧及到傷勢,力道很輕。

“阿晏……”懷中的人發出一聲喟歎,好似感受不到任何傷痛, 隻是雙臂緊緊纏在他身上。用力到幾乎要將整個人擠進他懷裏,仿佛下一瞬他便會消失掉。

“……你回來了。”

或許對於晏危樓而言, 他不過是上一刻才與宿星寒分別, 下一刻便重逢。

但宿星寒卻知道並不是這樣。

那片熟悉的空間漣漪出現時,看見被空間漣漪所吞噬的晏危樓,仿佛八百年前的場景重現,一瞬間的恐懼與窒息牢牢攥緊了他的心髒,險些讓他忘卻呼吸。

他幾乎以為自己要再一次失去這個人。

直到晏危樓再次出現,宿星寒的大腦才終於重新運轉起來,並立刻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前因後果。

“你去過八百年前了?”但他仍是沒有一點要鬆手的意思, 隻是將頭埋在青年懷中,輕聲道,“……你見過我了?”

“是啊。”晏危樓反手將人用力摟住,低頭去看懷中的人,“……見到你了。”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

“當年的明光,又呆又笨,傻得可愛。”

隨著那低低的笑聲,晏危樓的胸膛也隨之震動。宿星寒的臉就貼在他心口處。

聽著晏危樓毫不掩飾的笑聲,還有他那不知是誇是貶的話,宿星寒不知所措地睜大了眼睛,竟不知心中究竟是氣憤更多一些,還是羞惱更甚。

晏危樓低頭凝視著他。

看著他蒼白如瓷的肌膚上燒起誘人的紅暈,耳朵尖都在發紅;看著他長長的睫毛撲閃,就連眼睛裏都是不知所措的羞怒;還有那微微張開,卻踟躕半響都吐不出一個字的柔軟雙唇;以及分明惱怒,卻仍是牢牢摟在他腰間的雙臂……

……真的好乖啊。

一股莫名湧動的情潮在晏危樓心中泛濫,像是突然而至,又仿佛早已無聲無息醞釀了許久,此刻終於爆發。

他的心一瞬間柔軟到不可思議。

隻是,與以往那些溫柔柔軟的情緒相比,這其中又仿佛摻雜了某種極為熾烈的、蠢蠢欲動的、熊熊燃燒的烈焰。

晏危樓的目光順著那柔軟的唇向下流連,形狀優美的鎖骨下方被白衣遮掩。他一直安安分分搭在宿星寒背後的手掌一點一點收緊,貼上了小小的腰窩。

嘖,真想……

前所未有的情緒在心中燃燒著,晏危樓並未克製,突然低頭湊到宿星寒耳邊,呼出的熱氣便噴到了他臉上。

晏危樓低聲說了一句話。

一句他從未想過,居然會從自己嘴中脫口而出的,粗俗下流至極的話。

宿星寒剛剛褪去殘紅的臉,突然“轟”的一下,徹底燒了起來。

他看了晏危樓一眼,輕輕點頭。

“……好啊。”

聽到懷中人那一聲微不可察的聲音,就像是在火焰之上又澆上了一瓢油,晏危樓的呼吸都微微急促了起來。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腦海裏種種不可描述的畫麵幾乎控製不住地翻湧起來。

但就在手指觸碰上對方衣領的瞬間,看見那一襲白衣上的點點血紅,他整個人終於強行冷靜下來。

他突然換了個姿勢將人一把抱起,向著遠處的一片樹林中掠去。

抬手一攝,狂風刮過整片樹林,將數不清的樹葉吹落而下,於半空中密密麻麻交疊在一起,組成了一張柔軟的綠毯,又輕飄飄地落在地麵。

晏危樓將人放在上麵。

“別動,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抬手按住不安分的宿星寒,晏危樓一把扯開他的衣襟,同時從乾坤戒中倒出了一堆瓶瓶罐罐,這其中每一瓶丹藥,放到江湖上都是罕見的珍品。

如今卻都七零八落倒了一地。

柔軟的綠葉在地麵上鋪展,宿星寒一頭如雲黑發四散開來,幾縷發絲劃過鎖骨,漆黑如墨的發絲與那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膚相映襯,有種奇異的美感。

他臉色蒼白,一張臉冰雕雪砌一般,雙瞳清湛,容色如畫,恍如高居殿宇的神像,有種凡間難描的神性。

一眼看去,幾乎讓人以為看見了話本中隱世的謫仙人。

然而,此時這位謫仙人卻被推倒在地,衣衫半褪,露出細膩如瓷的肌膚,以及那密密麻麻尚在流血的傷口,傷口的形狀像極了葉片,一道又一道交錯的紅痕遍布其上……

宿星寒微微仰著頭,雙唇微張,一雙眸子無辜又無措地看向晏危樓。

清幽的月光灑落下來,他整個人沐浴在月光之中,仿佛在發光一般。

“……操!”

控製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晏危樓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突然伸手將眼前那雙濕漉漉的眼睛遮住。

“不許撩撥我。”

“???”宿星寒迷惑地眨了眨眼睛,那長長的睫毛輕輕劃過他的手心。

晏危樓手指一顫,正經嚴肅地警告了一句:“……不要太過分哦。”

想了想,他解下一條腰帶,幹脆將那雙總是勾得他心癢癢的眼睛蒙了起來。

排除了外界幹擾,晏危樓總算靜下心來,在一堆散亂的瓶瓶罐罐中找到了需要的那一瓶。

淡淡的藥香在空氣中散發出來。

宿星寒被他這樣接連嚴肅警告,迷惑中有些小小的委屈,卻乖乖地沒有動彈,隻是微微仰頭“看”向他。

他整個人眼前一片漆黑,隻能感覺到身上衣衫被人一點一點解開的動作,緊接著,一根微涼的手指落在了他身上。

那淡淡的涼意向著全身蔓延。黑暗之中,感官變得愈發敏銳,很快,他周身那些傷口都一點一點泛起了密密的疼痛,疼痛中又透出淡淡的麻癢,最後化作一片清涼。

晏危樓上完藥,從乾坤戒中取出一件自己的衣服,替他換上。

“接下來,明光不可以動哦。”

月色幽幽,玄衣青年微微低下頭,幾許發絲順著他的臉側擦落。

他的目光卻始終注視在眼前這具美麗到不真實的肉體上,直看得那瓷白的肌膚之上都泛起了紅暈,這才輕笑一聲,一點一點將眼前的景色遮蓋起來。

他的動作極為細致、認真,就像是拆開了一份包裝好的禮物,又將之一絲不苟地重新包好,整個過程極為專注。

呼……

直到最後,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抹掉了額頭滲出的幾許汗珠。

晏危樓第一次發現,上藥也是這樣一件折磨人的事情。以前他自己受了傷,都是隨意包紮一下就了事的。

宿星寒眼前重現光明。

他微仰起頭來,喃喃道:“這就好了?”

……居然真的隻有上藥而已。

晏危樓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感覺他這語氣似乎有些失望。

再看去時,宿星寒已然站起身來。

他一身白衣一塵不染,從上到下連一絲褶皺也無,絲綢般的黑發披散在身後,水墨般清淡的雙眸清澈至極,依舊是那等不染凡塵般的神仙人物。

……讓人忍不住想要將這身白衣扒個精光,化身為將這神仙人物拉入紅塵濁世中的流氓惡棍,看著他徹底沉淪。

下一刻,白衣人便彎起唇角,朝晏危樓笑了起來。一時冰雪盡皆融化,漫天星光都落入了那雙清湛湛的瞳孔中。

晏危樓簡直被這小美人笑得暈暈乎乎,如同喝了一杯假酒。

……糟糕。怎麽短短時間不見,他引以為豪的自製力都有了潰散的趨勢?

晏危樓趕緊開始思考其他的東西,企圖以此轉移注意力,將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驅散,也讓自己身上不聽話的某個部位冷靜下來。

而一發散思維,他總算想起自己忽略了什麽——

等等,魑、魅、魍、魎呢?那麽明顯的四隻天人,既然跟著他一起去了八百年前,如今也應當回來了才是。

想了一想,晏危樓放出那卷古怪的《補天訣總綱》——事實上,有了這一遭的穿越經曆,他對於這東西究竟是不是補天訣總綱還深表懷疑。

畢竟之前也沒能打開看過。

《補天訣總綱》倏然飛出,半空中金芒燦燦,一片朝霞般的曦光鋪散開來。

泛開的漣漪之中,晏危樓終於看見了四道人影,確切的說,是每人一半。

此時的他們就像是剛剛從一扇門中走出,結果整片空間卻突然定格,以至於一半卡在了門裏,一半卡在了門外,場麵分外滑稽古怪。

而晏危樓將這《補天訣總綱》展開後,那片被定格的空間才終於流通,在金色的漣漪之中,四道人影宛如逃命一般從中飛了出來,落在他身前。

方才晏危樓二人卿卿我我那段時間,他們卻是被卡在時空通道之中,意識都好像陷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虛空,稍微多呆一段時間都能把人逼瘋。

望著這四道逃命般飛出來的人影,晏危樓上前一步,微微一笑。

“諸位,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