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璟在戚無妄的生命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被重要的人背叛帶來的陰影會伴隨一生。
薑寒期待看見愛著的人得知這件事後震驚到不知所措的反應, 戚璟給他留下的陰影有多深,就會知道自己有多愛他。
但漸漸的,薑寒的得意消失了。
不對勁, 戚無妄的樣子真的不對勁。
“你不意外?不……不對,你這時候應該很驚訝。”
戚無妄麵無表情的坐著,從頭到尾眨眼的頻率沒變一下, “你要說的就這?我早就知道你是為戚璟做事的。”
“不可能, 你怎麽會知道?你在騙我, 你在演我。”跟警方周旋這麽久的薑寒終於坐不住了,死死盯住他,試圖挖出演戲的痕跡。
隔壁房間, 宋航等人歎服的圍觀。
“牛批啊!薑寒就跟塊臭石頭似的,戚無妄進去才多久,就說了幾句話吧,薑寒就急了。”
欣賞著薑寒神經質的表現, 這幾天審訊不順利的悶氣撒開了。
江奉蓉橫插一嘴,“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啊。”
說完接收到某人冷冰冰的視線,她再多說一句, 肯定不能體麵的離開警局。
而警方怎麽撬都撬不開嘴的薑寒仿佛要證明什麽,抖籮筐似的急切交代了所有。
他小時候加入的混混團夥是為戚璟做事的,戚璟被戚家掃地出門後, 四年前他終於在異國的偏壤之地找到了戚璟。
戚璟的日子過得不好不壞,沒有經濟來源, 需要自己去賺,但有能力的人在哪都能活的下去。
薑寒找上門的時候, 戚璟已經被現實磨去了棱角, 沒有很高興的樣子, 曾經的執念成了雲煙。
這與薑寒料想的不符,但也無所謂,戚璟對他來說隻是用來表現自己愛情的工具人。
他明幫暗綁,將戚璟“偷運”回國,然後找了處地方關押,一關關了戚璟四年多。
“我為你報仇了,小妄,為你報仇的不是江奉則,是我!”
他對戚無妄的感情能驅使他願意親手洗淨對方的世界。
戚無妄隻要一無所知的享受自己為他創造的美好,被默默奉出的感動是薑寒逆風翻盤的底氣。
他知道戚無妄的三觀會無法接受,但實話實說,當真的有人願意為你做到這個份上,在心裏的某個陰暗的角落,還是會震動的吧。
哪怕僅有一絲絲,也足夠讓戚無妄這輩子忘不了他了。
“我從劇組離開的那天見了戚璟,因為太高興了,那是這麽多年來我距離你最近的一次,不小心喝多了,話也說多了,可你知道他有多不會看氣氛嗎?”
薑寒陰著眼,把手銬鏈子當做戚璟在摳,“他說我是陰溝裏的老鼠,惦記的永遠是別人的奶酪,因為我太可憐了,就算奶酪裏藏了老鼠藥也會吃下去,他說你永遠不會喜歡我,也不會恨我。”
對一個將你當做所有的人來說,最殘忍的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對方的無動於衷。
愛和恨這兩種最激烈的情感沒有一個屬於薑寒,他十多年的努力和目標就是個笑話。
“他說錯了,我是不喜歡你,但討厭還是有的。”戚無妄說,“這點希望你有點逼數。”
被人公然說討厭,薑寒反倒滿足了,他趴伏在桌沿,笑的肩膀在顫抖,用咬耳朵的音量問:“小妄,你想知道戚璟被我關在哪兒了嗎?”
來了!
旁邊陪同審訊的警察握緊筆,重點來了!
戚無妄很平靜,“關哪兒了?”
薑寒突然看向單麵鏡,“吻我,你吻我,我就告訴你。”
戚無妄心裏一跳,從進入這間房後情緒第一次浮於表麵。
要命哦,薑寒簡直是在被錘死的邊緣反複橫跳,你看看你那張臉,是被江奉則錘的還不夠嗎?還是覺得在警局江奉則就不敢揍你了?
審訊室的門板轟的震了一下,外頭響起沉怒的聲音,“開門。”
戚無妄跟身邊的警察對視一眼,對方竟然問他:“開、開門嗎?”
“……你問我?認真的嗎?”
你是警察還是我是警察?
對方僵笑,若無其事的埋頭裝作整理筆錄的樣子。
“江奉則,別瞎鬧,這裏是警局,不是你家。”宋航似乎在製止江奉則。
江奉蓉還添亂的拿話刺激他,“親一下不會少塊肉,又不是女人,雖然對著那誰的臉是挺倒胃口的,下口難啊。”
宋航急死了,“誒喲我的姑奶奶誒!我求您了,您別說話了行不行?!”
門外的混亂傳了進來,戚無妄輕咳一聲,垂眸覺得有些無趣,“所以,你就隻單單關著戚璟,什麽都沒做?”
似乎肯定了答案,他評價道:“無聊。”
無、聊?
不不不,他怎麽會做讓戚無妄覺得無趣的事。
“當然不是,戚璟做過的事情我再清楚不過,怎麽可能隻關著供他吃供他喝供他住的?”
親吻是薑寒所求,但他更不想戚無妄對他失望,即便知道這是為了逼他說出地址,他還是心甘情願的上鉤。
戚無妄永遠不會原諒戚璟,他要讓戚無妄看看曾經意氣風發的戚璟到底有多淒慘,讓戚無妄知道隻有自己願意不擇手段的為他報仇。
薑寒說出一串地址後,做筆錄的警察立刻看向單麵鏡,他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是宋航發的微信。
戚無妄沒有偷看內容,身邊的警察得到了信號,由著戚無妄引導出關鍵性問題的答案後,他開始主導這場審問。
薑寒從未有過的配合,問什麽答什麽,眼睛隻盯著對麵的人,一旦戚無妄有走人的想法立刻閉上嘴。
時間過去一個多小時,宋航發來消息說找到戚璟了。
“找到了?小妄,要看看曾經想要養廢你的哥哥現在的樣子嗎?”薑寒誘哄著,用自以為幫忙出氣的行為討好著他。
明明重生前也是毀掉他人生的幫凶之一。
“看看吧,你也很好奇吧。”
“他不好奇。”江奉則大步走進來,房間刻意營造的氛圍加深了他臉上的陰影,模糊不清。
他勾住戚無妄的肩,居高臨下的看著在夢裏給他帶來這麽多年悲劇的人,“你覺得自己打了一手好牌?動動你那返不了廠的腦子吧,戚璟要是還那麽重要,他會出演《罪城》?”
這個理由邏輯通順,這麽淺顯的道理薑寒沒有看透,從四年前把賭注全部壓到戚璟身上的時候,薑寒就輸了。
肩上的力道很重,是讓戚無妄安心被掌控的力度,沒有反抗的被江奉則帶著離開。
“我把戚璟關在不到十五平的房子裏,四麵牆壁都是白色,沒窗沒光,兩天隻喂一頓飯……小妄,別走……”
薑寒描述著場景,卻看兩人毫不停留的消失,急切到聲音顫抖,“小妄,江奉則你他媽有本事別走!回來!小妄!戚無妄!!!”
直到聽不到破簍嗓子的嘶喊,戚無妄按住肩上的手,側頭正好能看到江奉則眼裏的風景,如同陰沉沉的海浪,是如驟般的暴風雨。
“看不出來,你剛剛是虛凶啊。”
江奉則瞥他,“為什麽要來?”
為什麽要過來,明明現在的你和薑寒之間沒有太深的聯係,要報複這樣的人,除了讓他知道他的籌碼一文不值外,還有更好的選擇。
薑寒的感情不是作秀,讓他永遠見不到他愛的人也是一種最好的報複方式。
這些戚無妄不是不懂,但他還是來了。
“不見麵的報複手段確實厲害,但這會在他心裏留下一盞僥幸的燈,讓他覺得還有希望,隻是見不到我罷了,這會成為他力量。”
而他要做的就是釜底抽薪。
冰雪消融,江奉則怔愣之後,心生探究,“你真的跟薑寒沒有你死我活的過節嗎?”
以戚無妄和薑寒的泛泛之交,現在想來做的是有點狠。
戚無妄側頭對他笑笑,“你在說什麽啊,薑寒出名的時候我在留學,都不認識哪裏來的過節,倒是你,捉賊捉的太順溜了,你跟薑寒才有過節吧。”
說過節太輕了,如果可以的話,是想將薑寒挫骨揚灰的程度。
“是有,他在我夢裏演了將近二十年的反派。”
“喲嗬,說的跟你未卜先知似的,你倆總共認識沒一個月。”
那是因為薑寒整了容,聲音也不對,夢裏的“喬暮”長的不是他這樣的。
“不聊他了,煩。”江奉則狠狠皺眉,指節刮蹭了下懷裏人的耳廓,“你是不是很喜歡我這張臉?”
戚無妄梗著脖子看他,這不是廢話嗎,有誰不喜歡江奉則這張臉,連薑寒都照著整。他被江奉則錘的那麽狠,肯定有看他那張臉來氣的原因。
江奉則確實來氣,要是沒整容,害的他找不到人,他早八百年前就摁死薑寒了。
他眯眼,氣場驟然危險,“所以你看到跟我長相相似的江奉蓉,就想也不想的跟她跑來警局了?”
戚無妄輕咳一聲。
“我要是不在這裏,你是不是壓根沒打算告訴我你來見薑寒了?”
說謊是沒用的,他們方都了解自家男友的性子,沒有意義的謊沒必要撒。
戚無妄心虛的不吭聲,走的好好的,突然被拉進一個小房間,不知道是誰的辦公室。
進去後就被摁在了門板上,江奉則的手肘撐在他耳側,用一切可以拉進距離的東西侵略著戚無妄的安全距離——呼吸、溫度、觸摸。
在戚無妄腦子裏的警報器拉響的時候,他卻沒有進攻,遲遲停在最後一步。
“吻我。”
不同的語氣,相同的指令。
也不知道在較什麽勁兒。
戚無妄眸子裏染上真實的溫度,像是午後的陽光,暖暖的,倦倦的,讓人隻想溺在其中沉沉睡去。
不像在審訊室裏的無動於衷,果斷將五指插入他的發間,反命令道:“張嘴。”
江奉則聽話的照做,隨後被一片濕軟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