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臨安區這麽久， 他們基本都是在訓練室裏度過的。
雖然俱樂部內娛樂設施很多，夠他們平時放鬆，但和外麵的感覺總歸不太一樣。
買東西隻是個幌子， 池暮是特意帶季閆出來逛一逛。
這次他去國外比賽， 季閆雖然沒說什麽， 但最近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
前段時間泉飛弛還找他談過一次話，說季閆想跟他請三天假， 還正好是全明星賽的那幾天，不用猜也知道他請假是想去哪。
但最終泉飛弛還是沒有批準。
LPL春季聯賽還有三個月不到就要開始了，他們都必須全身心投入到訓練當中。
而且泉飛弛覺得季閆對池暮太有依賴感， 池暮的一舉一動都很容易影響到季閆。
這種感情甚至超越了一般男女間的好感和愛慕。
就像那次池暮離開基地半天， 季閆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和行動。
這對職業選手來說恰恰是一個大問題。
他也曾對季閆旁敲側擊過這件事，在沒有影響比賽前， 想讓他進行一次心理輔導， 但每次開口季閆仿佛都知道他想說什麽，不著痕跡引開了話題。
原本這是屬於選手個人的隱私， 不應該告訴第三者， 但想到池暮和季閆之間的關係， 而且這件事也正好與池暮掛鉤……
所以考慮再三後，泉飛弛還是決定打算找池暮談一談。
但池暮的回答卻讓他非常驚訝。
“嗯，這事兒我知道。”
會議室的燈隻開了半邊， 池暮站在光影分割處， 陰影投在他的側臉上，襯得五官深沉。
如果不是基地明令禁止選手抽煙， 池暮在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就想來一根緩解內心的壓抑與煩躁。
泉飛弛：“你知道？那你知道如果選手心理有問題是不能參加比賽的嗎？”
“沒那麽嚴重。”池暮淡聲道，“還不到需要停賽的地步。”
從老金口中知道季閆那段過去後， 池暮就一直在暗暗觀察他。
季閆除了不太愛說話，對生人很有戒備心外，就隻有最後一點——比較黏他。
就像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將偶像當成自己目標和榜樣，季閆可能也是因為這個，所以將他劃在了可信任的範圍內。
季閆就像一隻渾身帶刺的刺蝟，隻有在親近的人麵前才會收起尖刺，比如老金。
但在池暮麵前，他不但會收起尖刺，還會翻起肚皮可憐兮兮求撫愛。
池暮還挺享受這種感覺的，樂在其中。
要說什麽心理方便的問題……
如果真有，以前HG俱樂部也早就檢查出來了，還會讓他比賽一年，合同到了還眼巴巴求著他續約嗎？
要說陰影和後遺症，那肯定有的，隻是還不至於影響比賽。
泉飛弛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什麽。
“相信我，”池暮正色，“他不會拿比賽開玩笑。”
泉飛馳一下就啞然了。
“再說，如果有什麽問題，我也不會真讓他上場。”池暮笑道。
泉飛馳盯著他看了半晌，歎了口氣：“算了，反正不管怎麽樣，我覺得你最好找個機會跟他好好談一談。還有這次去全明星賽的事，你也勸勸他。我就怕我不同意批假，這小子自己擅自離隊找你去，我可兜不住。”
池暮本來想說不會，但話到嘴邊，又覺得季閆似乎真的能做出這種事來。
最後隻能輕笑一聲：“知道了。”
等待紅燈的間隙，池暮轉頭看了眼副駕駛座的季閆。
這次外出，他倆都換上了自己的私服。
季閆上身一件套頭的白色體恤，外麵穿了件灰格襯衫，外加一條休閑褲，簡約爽朗，看著和青春洋溢的大學生一樣。
池暮感覺自己有點禽獸。
對著這麽顆嫩草居然也能下得去手。
他們先是開車去了商業街最大的百貨商場。
池暮這次去比賽時間不長，他自己原本的衣服完全足夠，但他還是裝模作樣地把每家店都逛了一遍。
季閆乖乖跟著他，完全不嫌累，像一條小尾巴。
最後，池暮停在一家男士內衣店前，衝季閆挑了挑下巴：“看看？”
季閆心髒怦的一下，頂著壓力道：“……看。”
兩人進了店。
立刻有導購微笑上前：“您好，兩位先生是想買什麽款式的內衣呢？”
池暮表現得很淡定，完全不像突發奇來買**的人。
他環視店鋪一圈後，笑著回答：“有什麽新款式推薦嗎？”
做導購的就喜歡這樣的客戶，要求不多，隻要給他推薦好的，大多都會直接掏錢買下來。
她立刻拿出幾款店裏新到的**，介紹道：“這些都是棉綸麵料的，非常透氣清爽，版型適合亞洲大多數男性，大腿圍這邊的包裹層選用氨綸含量更高的布料，彈力很足……”
導購介紹完款式，禮貌地問他們：“不知道先生方不方便透露一下，您平時穿多大尺寸的呢？”
季閆臉都癱了：“……”
他站在池暮左手邊，導購去拿完**回來的時候就恰好站在靠近他的位置，加上他身高比較顯眼，導購自然而然先問了他。
剛想轉頭問池暮，就聽後者壓著笑對導購說：“就你拿的這個尺碼，選幾條不同顏色的。”
導購：“好的，請稍等！”
“對了，這種款式還有別的版型嗎？”池暮拿過那條**，用手指撐著**邊緣，試了試彈性，補充道，“三角的有嗎？”
“……”季閆臉頰驀然爆紅。
最後從店裏出去的時候，兩人一人提著一個袋子，季閆的臉還是燙的，但遠比剛才好了不少。
他拿出手機，聲音略僵：“……多少錢，我付給你。”
“不用。”池暮腳步沒停，往這層的電梯走去。
走了兩步發現季閆沒有跟上來，他轉過頭。
“真要付？”池暮有些無奈了。
季閆固執地點頭，怎麽著也不能亂話池暮的錢給他買東西。
“行吧。”池暮看了他片刻，拿出手機。
手指在屏幕上劃拉兩下，然後反過來舉到季閆麵前。
季閆愣了愣。
直到看清手機上那個收款二維碼，他才反應過來，手在兜裏一陣**。
“左手。”池暮說。
“什麽？”季閆問。
“手機，你手上拿著呢。”池暮往他手上看了一眼，目光又轉回到臉上，沒什麽情緒。
但季閆就是騰得一下感覺到了尷尬和無措，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了：“啊……”
他用手機掃了碼，要輸金額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道價格，隻好又抬頭多問一句：“多、多少錢？”
當時買完單，池暮就將收據一起放進了袋子裏，這時候也懶得再找出來看了。
況且他也不是真的缺那點錢。
從內衣店出來的時候，池暮心情還是挺不錯的，不管是因為他和季閆買了同款**，還因為和季閆逛街這件事本身。
有種真實的在談戀愛約會的感覺。
二十幾年來還是第一次。
怪不得說戀愛能讓人變傻子，池暮覺得他現在就差不多是了。
然而這種好心情並沒能持續太久。
池暮承認，此時此刻他的確是帶著點微妙的不爽的情緒的，否則他也不會真賭氣似的拿出二維碼讓季閆轉賬。
他居然要和他A？
好像在他倆之間劃了一道清晰明了的線，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親兄弟明算賬。
池暮感覺自己現在不僅是生氣，更是憋悶。
偏偏這股氣他還無處發泄。
以季閆的腦回路，可能他到現在都沒發現哪裏不對。
可能連他在生氣都不知道！
想到這，池暮又有點哭笑不得，他看著季閆拿著手機的樣子，沒好氣地說道：“五百！”
說完，他補了一句：“零二十！”
季閆應了一聲，輸入金額轉賬，半晌有些疑惑地抬頭。
這家內衣店算是有名的奢飾品牌，一條**就要幾百，他們一人買了五條，怎麽可能隻要五百多？
“叮”的一聲，指紋付款成功。
池暮晃了晃手機：“行了，走吧。”
季閆看著他大步流星往外走，又低頭看了眼手機付款成功的界麵。
五百二十……520……我……
他臉轟的一聲，剛褪下顏色的臉又瞬間紅成了番茄。
雖然池暮隻是氣急了故意逗他，但坐回車上的時候，他陰雲密布的心情奇妙地見了陽。
這變臉如翻書的變化，突然讓池暮有種自己是個野蠻女友的錯覺……
“再去小吃街逛逛？”池暮問道。
季閆看著窗外，不敢回頭。
和池暮一起在這麽狹小的空間，他不自覺有點緊張。
聽到問話，也是反映了兩秒才開口：“小吃街？”
池暮很喜歡他這種呆呆的反應，透著一種外表和性格之間的反差萌。
“上次不是說有一家很好吃的牛肉生煎包麽，”池暮道，“帶你去吃。”
季閆猶豫了一下。
這些天泉飛馳安排的訓練時間很緊，要不是池暮要出來買東西，他肯定不會批假。
而且就算池暮請，也頂多請半天，晚上就得回去繼續訓練。
他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十二點半了，逛商場的時候雖然買的東西不多，但時間也耗費了不少，小吃街又離這裏比較遠，算上來回路程……怎麽想時間都不太夠。
季閆低聲道：“還是不吃了……”
“你不吃？”池暮點頭，“哦。”
季閆聽他說完，心裏又有點失落。
這是池暮去國外比賽前，他們獨處的最後一天。
季閆握著胸前的安全帶，抿著唇沒做聲，目光掃過車上的導航儀，意外發現回基地的路線變了。
季閆：“？”
他驚訝地看向池暮。
後者把著方向盤，四平八穩，感覺到季閆的視線，淡淡開口：“我想吃。”
季閆：“……哦。”
原來剛才的那句話……是他誤會了。
池暮：“基地的營養餐太清淡了，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怎麽也得好好浪一下。”
池暮說浪，就是真的浪，把寧小天不準再吃外麵垃圾食品的警告全然拋之腦後，完全沒在怕的。
逛了一圈小吃街下來，兩人手裏拎著滿滿當當的戰果。
季閆說著不吃，但在池暮的誘哄下還是解決了兩份生煎包，又喝了一杯酸梅汁。
池暮似笑非笑地說：“剛剛誰說不吃的？”
季閆：“……”
他現在發現池暮的嘴巴有時候真挺損的，怪不得戰隊其他人見了他都畢恭畢敬，也就他舅膽子大點，擅長迎難而上。
池暮吃完最後一根串串，往他那邊湊了湊：“來一口。”
季閆把酸梅汁遞到他嘴邊。
做完這個動作，他身體微微一僵，還沒反應過來，池暮已經張嘴含住了吸管。
“不習慣和別人一起喝飲料，還是害羞？”池暮看見他反應，覺得很可愛，忍不住調戲了一句，“都直接接過吻了，間接接吻應該能接受吧？”
季閆：“……”
明明他是個情緒不太容易波動的人，但隻要池暮在身邊，就總有辦法讓他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是不習慣還是害羞？”池暮很執著地又問了一遍。
季閆隻好硬著頭皮回答：“不、不習慣……”
池暮點點頭，跟心理導師似的：“正常，沒談過戀愛的都這樣。”
季閆抿了抿唇，不知為什麽，這句話讓他的呼吸瞬間僵硬起來。
“……你談過嗎？”他輕聲問。
池暮咬著吸管，撩起眼皮，半笑半不笑地盯著他。
“這不是正在談嗎？”池暮說。
說出這句話的刹那，池暮腦子裏又飄過一個不太適當的詞語：
野蠻女友……
作者有話要說：
野蠻女友的戀愛日常～
這裏高亮：和編輯商量後決定周一入V，當天會有萬字更新，感謝寶貝們一直以來的支持！比個哈特愛你們O3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