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過去,WTS電子競技錦標賽正式開始。
前一周是海選賽,十六支參賽隊伍的第一次碰撞,就激起了不小的火花。老金他們雖然在一起磨練了也才一個月不到,但由於出色的個人發揮和團隊協作,不出意外成功入圍海選。
剩下的八支隊伍參加第二周的預選賽。
老金作為隊長前去抽了個簽,來決定明天的分組和比賽時間。
畢竟年輕,成功晉級後,大家臉上都露出了欣喜激動的神情,覺得這一個月的訓練沒有白費。
連季閆也一掃近日陰霾,眉眼微微明亮了些許。
池暮在他們比賽的時候也在看其他戰隊的對局,很快發現其中有一匹黑馬。
他們線上打得不錯,幾波團戰堪稱完美,就算前期有劣勢,也能依靠中後期的運營成功翻盤,是個不容小覷的對手。
比賽完,大家決定在外麵吃飯,侯子帶頭起哄讓老金請客。
老金今天開心,聽了幾句溜須拍馬的話,頓時一拍錢包:“行,吃啥,我請!”
池暮觀看比賽的時候早就喝奶茶喝飽了,現在沒什麽胃口,但也不忍拒絕大家的熱情。
倒是季閆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就不去了。”
池暮腳步一頓,轉頭看向他。
大俊道:“別呀,你舅舅難得請客,你不去多浪費?”
侯子也說:“就是,少一個人就沒有那種team的氛圍了。”
誰知季閆的態度很堅決:“我還有兩局排位要打。”
“排位什麽時候打都行,聽舅舅的,一起去吃……”老金還欲再說,就見那頭的池暮已經拋下他們獨自往前走,愣了一下,“你幹嘛去?”
“什麽幹嘛去?不是要吃飯麽?”池暮頭也不回地說,“你外甥不去你們就都不去了?打算餓死在酒店?”
小八站在大俊旁邊,聞言縮了縮脖子,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麽回事?”
大俊也一臉疑惑:“我哪知道,他們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原本都還好好的,但就在半個月前,兩人突然開始鬧別扭,變得話都不說一句。
現在更是連在同一張桌上吃飯都成了問題。
季閆見池暮說走就走,毫無挽留的意思,心中更是淒然,他拒絕了舅舅要打車送他回酒店的提議,自己徒步走到車站等車。
炎炎夏日,路上所有行人都行色匆匆,車站等車的人寥寥無幾。
季閆在候車位坐下,拿出錢包,從身份證的卡槽後麵抽出一張折疊得非常仔細的照片。
這其實是一張多人合照,是HG拿下第一個洲際賽冠軍時拍的,因為具有紀念意義,所以俱樂部放在官方商店當周邊售賣。
唯一不同的是,季閆的這張照片上麵,有池暮的親筆簽名。
HG-Dusk。
筆鋒淩厲,瀟灑氣魄。
是季閆喜歡的樣子。
他坐在車站,呆呆地看著照片出神,公交來來去去過了幾趟,他都像沒有發覺似的。
直到身後有人輕輕拍了下他的腦袋:“嗬,居然還在這,虧我先回了一趟酒店找你。”
季閆一驚,聽到池暮聲音的刹那,就慌張地想把照片收起來。
池暮:“別藏了,都看見了。”
“……”季閆有些尷尬地舔了下幹澀的唇瓣,“你、你怎麽來了。”
“我不來,你就真得餓死在路邊了。”池暮笑了笑,把手上一袋麵包遞過去,然後繞到季閆旁邊坐下,“說說吧,最近跟我鬧什麽別扭呢?”
季閆:“沒有……”
季閆捏著袋子,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自己是因為聽到那些話覺得傷心欲絕,才想和他保持距離的。
他知道他現在的舉動有些幼稚,或者說小心眼,但是沒辦法,因為他隻要看到池暮的臉、聽到他的聲音,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他怕自己忍不住,怕自己玷汙了池暮,也怕……池暮會討厭他。
池暮:“沒有鬧別扭?”
季閆僵硬地點了點頭。
“那……握個手?就當我們重歸於好的證明。”池暮朝他伸出右手。
那是雙極為漂亮的手,指甲圓潤幹淨,凸起的筋骨清晰分明,隱隱蘊含著屬於男性的力量。
季閆一下就聯想到曾經在比賽場上的時候,鏡頭偶然間掃過他操作鍵鼠的雙手,底下都會響起激昂的尖叫。
那聲音幾乎蓋過了解說席,像狂風巨浪般將他卷入其中。
從此,他的世界就多了一個人。
池暮遲遲得不到回應,幹脆自給自足,強硬地牽起季閆的左手,掌心相貼,緊緊交握在一起。
六月的天氣,悶熱異常,池暮手心很快就出了一層汗。
他有些意猶未盡地鬆開季閆,說道:“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季閆感受著掌心殘餘的溫度,輕輕嗯了一聲。
困擾了他半個月的心結,在這一刻奇妙地解了開來。
池暮微微一笑,拆了個麵包遞給他,季閆伸手接過,低頭慢慢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