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醫生勒令住院三天之後, 蕭肅終於出院回家了。
離開之前, 他帶著榮銳去了一趟母親的病房。
其實這間病房他們已經來了無數次, 但以往都是以朋友、兄弟或者親人的關係, 這是第一次, 他鄭重其事地把榮銳當做自己的另一半,介紹給自己的母親。
“媽媽,我平安回來了。”蕭肅拉著榮銳的手對方卉慈說,“是小銳帶我回來的,以後,他還會帶我一直走下去……我們會一起走下去。”
榮銳的手指緊了緊,仿佛某種無言的附和。蕭肅側首對他一笑,頓了下, 輕聲對母親說:“媽媽,將來, 如果有一天你醒過來, 我已經不在了,你看見他,就像看見我一樣。”
榮銳倏然握緊了他的手掌,呼吸都似乎窒住了, 但隻一刻便恢複了正常, 說:“媽,你放心吧。”
這個稱呼一向是他最隱秘的心結,此刻卻當著方卉慈的麵叫了出來, 蕭肅不禁有些動容,笑著揶揄道:“你倒叫得順溜?”
榮銳臉一紅,難得露出一絲赧然,說:“十二年沒叫了,剛才醞釀了好一會兒。”
蕭肅心下感動,與他十指交扣,道:“下回也帶我去看看你媽?”
“嗯。”
“回家吧。”
時隔數日,回到碧月湖的家中,蕭肅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物是人非的感覺。劉阿姨準備了一場小型的接風宴,做的都是他平日愛吃的食物,席間絮絮勸他以後多吃點兒,別越長越瘦,讓自己在阿姨圈裏抬不起頭來。
蕭然看著哥哥的眼神總帶著一絲愧疚,雖然蕭肅一再安慰,她還是難以對自己曾經的疏忽釋懷。好在,經此一事,她比從前成熟了很多,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機警沉穩,頗有些方卉慈當年的模樣。
至於方卉澤,徹底在這個家中消失了,屬於他的房間被封禁,沒有人提起關於他的話題,雖然警方至今沒有打撈到他的屍體,但不管他死了還是活著,大家都默認他不再屬於這個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