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 外麵篝火燃起,護衛們將陶鼎飯碗收拾好,安置完馬匹然後圍在篝火旁談天說地。
帳篷裏麵, 景監點亮油燈,看著孫伯靈的兩條腿滿眼震驚, 臏刑便是剜去髕骨, 這是防止犯人逃跑才用到的刑罰, 古往今來受刑者眾多, 受刑之後還能站起來的一個也沒有。
衛霽放輕了動作將沾了藥的布條解開, 拿著燈盞在傷口處仔細看了一會兒, 發現傷勢比想象中的更嚴重後不自覺皺起眉頭, “先生,您真的不是龐涓的殺父仇人?”
髕骨對人體行走運動很重要,但是沒有髕骨不代表不能站立, 後世有些疾病甚至需要特意摘除髕骨, 而且痊愈後病人站立和緩慢行走都不是問題。
原本以為孫臏受刑後隻能“身居輜車, 坐為計謀”是這時候醫術落後的緣故,看過傷口後才知道,這人不光被剜去了髕骨,膝蓋旁邊的重要部位也跟著受了重創,以現在的醫術水平,就算傷口好轉將來也少不得會病痛纏身, 龐涓這是多想置他於死地?
手法老練的行刑者不會犯這種錯誤,傷成這樣肯定是龐涓的授意, 即便這人僥幸不死,雙腿被廢和死了又有何區別?
“公子……還能治嗎?”孫伯靈臉色發白,心裏剛升起的希望有些搖搖欲墜, 他和龐涓當然沒有仇,同窗時甚至感情篤深,然而權勢迷人眼,再深厚的情誼也抵不過身居高位的**。
公子這般說辭,怕是也拿他的腿沒有辦法了。
臏刑本就殘酷,他心裏早有準備,在地牢幾天也想明白了,若是真的治不好……
“先生雙膝傷勢太重,霽醫術有限,隻能保證無後患之憂,站立或許還能做到,究竟如何就全看天意了。”衛霽小心將布條纏上,話語間帶了些許歉意。
他原本覺得隻是臏刑的話,以他的本事足以讓人恢複到最好的程度,然而沒想到龐涓下手太狠連後續治療都算計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