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取錢之前的那一段時間做什麽去了?希望這次你能老老實實的交代,不然……”李維撥開鋼筆筆帽,然後一臉微笑的看著前田真一,輕聲的問道。
而一旁的前田真一看著李維,卻好像看到一個魔鬼在享受著自己的晚餐一樣。
說實話,能成為特高課派遣到南京的小組組長,前田真一還是有一定能力的,而且之前在特高課的時候,也有過對如何應對審訊詢問的培訓。
自己之前被付建審訊的時候就是利用在特高課的培訓,才熬了那麽久,然後才交代自己小組的情況。
當然,自己這個小組已經全軍覆沒,交不交代都沒什麽,但是前田真一心裏麵也是有一定考慮的,說肯定要說,但是什麽時候說,這就是一個可以思考的事情。
因此,在被付建惱羞成怒的審訊了很長時間之後,自己才交代,這樣能給對方一個自己是因為受不住審訊,才交代情況,從而更相信自己的口供的潛意識,而且自己說的也都是真實的。
但是這樣也才能隱藏自己不想交代的事情,本來自己還以為已經成功,還對特務處的這些人有些鄙視,但是在李維訊問自己的時候,前田真一知道,自己還是沒有隱瞞過去。
但是在剛才的時候,前田真一還是心存僥幸,以為自己可以挨過這次審訊,事實上,他也馬上就要成功了。
隻不過是遇到李維這樣一個魔鬼,才功虧一簣罷了,剛才的時候,那一滴滴的鹽水,滴入自己的傷口,自己就像是百爪撓心一般,但是卻不能有著一絲一毫的動彈。
那感覺,真的太痛苦了,前田真一的內心深處很快便崩潰了起來。
“那天早上,我去見了一個人。”這個時候的前田真一也不想隱瞞下去。
“見的是誰,從頭到尾的老實交代。”隨著前田真一的話音落下,李維立即看著前田真一的目光。
看來,這個時候的前田真一已經完全屈服了,因此也就不想浪費時間,而是直接盤問了起來。
前田真一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好像放下了什麽似的,這才慢慢的說了起來。
原來,這個前田真一在特高課任職之前,是日本軍事警官學院學習。
說是警官學院,但是也就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名字,這就好像是戴處長負責的浙江警察學院一樣,都是名為警察學院,但暗地裏確是在培訓特工人員。
而前田真一畢業後,就加入了日本特高課,後麵就被派到南京,擔任負責測繪和整理南京地圖的流川小組的組長。
而他哪些軍事警官學校的同學,也是因為他們職務的特殊性,所以畢業後在也就再也沒有見過。
可是就是一個月前,前田真一還沒有暴露在情報科的麵前的時候,有一天,他正常的在報社上班,突然出現的一個人,這讓他有些驚訝了起來。
因為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是他在日本軍事警官學院學習時候的同學,木村弘一。
可能也是因為湊巧,木村弘一來報社發布尋人啟事,而前田真一作為報社的編輯,就負責這方麵的東西,於是毫無準備的兩人在這種情況下見麵,也是非常吃驚。
但是由於兩個人的身份,都沒有立即相認,而是迅速的約定好見麵時間和地點,木村弘一便匆匆離開。
就這樣,前田真一去取錢之前那段時間做的事情,已經算得上是真相大白了。
“好,那你好好說說這個木村弘一!把你知道的情況,和你們見麵聊天說的話,都一字不少的給我說出來。”
聽完前田真一的話,李維內心深處也是一陣輕鬆了起來,看來自己這輩子,就要跟這些日本特務打交道了,不過,他喜歡,哈哈。
“木村弘一,我隻知道是福岡人,他在學校裏麵的成績很好,雖然我們是同班同學,但是交往也不是很多。”
“畢業後,他比我更早的就被特高課的選走了,後來,我們也再也沒有見麵。說實話,那天我們不小心碰著,都是出於意外情況。”
“後麵,我們約定見麵,也沒有說什麽,可能是木村君擔心我泄露他消息,這才約我見麵。”
“那天見麵,木村君隻是叮囑我,不能把我們兩個見過麵的事情說出去,要知道,在特高課,對於我們這些外派的人,管理是非常嚴格的。”
“不同小組的人,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是根本不能見麵的,一方麵是因為這個工作,本來就是需要隱秘,另外一方麵,也是怕見麵後,萬一對方出事,把另外一方供述出來。”
一旁的李維聽到前田真一的話,也點了點頭,現在不是就出現這樣的事情了嗎?
“這麽說,你們見麵就聊了這些,沒有其他了嗎?為什麽木村弘一在遇到你之後,沒有上報,而是私下裏來找你,讓你一起隱瞞。”
雖然前田真一交代了,但是李維卻不是很滿意,便繼續問了起來。
“特高課規定,要是兩人無意碰到,然後兩人會立即接受審查,如果審查結果,確實是意外情況的話,那也必有一人立即被調回總部,這樣才能保證潛伏工作的順利進行。”
“我想,是因為木村君在中國的任務,到了緊要關頭吧,這才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受到審查。”
“而且,幹我們這個工作的,是寧可錯殺,不能放過,對於我們這些外派的人,更是如此,就算到最後審查通過,但是也會給你安一個業務能力不行的罪名,從此,也就沒有任何前途而言。”
“至於木村君現在的任務是什麽,我真的不知道,幹我們這行的,就是不能多問。”
前田真一想了想,然後慢慢的回答起了李維。
“還有沒有其他的?”李維還是不死心,繼續詢問了起來。
而前田真一卻是搖了搖頭,他甚至都把木村弘一和他見麵時候的穿著打扮都想起來,然後跟李維說了,其他的是真不知道。
“好吧,但願你沒有騙我,不然,後果你是知道的。”
看著前田真一的樣子,李維也是一陣的無奈,費了這麽大的力氣,就得到這樣一個沒有任何線索的口供。
“去把那天晚上畫像的蘇曉,給我叫過來,我想請他給我幫個忙。”知道在審下去也沒有結果的李維,站起身走到審訊室門口,然後對著門口那兩個門神一樣的審訊員和煦的說道。
其中一個審訊員,在李維話音剛落,便朝著樓梯走了去,就好像是李維給他下了一個緊急命令一樣。
看著這兩個審訊員的樣子,李維心裏麵也是一陣好笑。
不一會兒,審訊員便帶著蘇曉走了進來。
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蘇曉,李維也是一陣的感歎,蘇曉歲數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一張臉都還顯得有些稚嫩,要是在前世,這個歲數的人,還在學校裏麵,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大學生。
根據李維了解,蘇曉的父親是特務處的老人,因為一次行動失利,犧牲了,而這個時候,家裏麵隻留下蘇曉和他的母親兩個人,這個時候蘇曉還在美術學院讀書。
家裏麵的頂梁柱沒有了,蘇曉和他的母親雖然有一定的撫恤金,但是日子確實越發的艱難,就這樣,蘇曉放棄了學習,而是找到了自己父親在特務處的朋友,靠著那個人的引薦,加入了特務處。
但是美術學生出身的他,除了畫畫之外,不管是軍事素養還是行動能力都不是很好,所以最後也就分配到了一個空閑的單位。
雖然每個月工資不多,但是安全,而且大家看在他父親的麵子上,也對他頗為照顧,同時,也因為他有這手畫技,所以有些時候,不能用相機的時候,也會讓他做一下這方麵的工作。
“李副好,有什麽需要我做的,盡管吩咐。”李維思緒還在亂飛的時候,蘇曉走到了李維麵前,嚴肅而認真的問了起來。
蘇曉知道,雖然李維剛剛加入特務處,但是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可是知道,有這份功勞在身的李維,不是自己能慢待的。
“嗯,還需要你幫忙畫一張畫像。”看著眼前的蘇曉,李維也沒有多說,直接吩咐道。
隨後兩人走進審訊室,然後由前田真一描述,蘇曉畫,李維看著。
等審訊員把前田真一拉下去後,李維看了看手裏麵蘇曉話的人像,李維點了點頭,說實話,這技術真不錯。
“兄弟,你這手藝絕了,就好像真人一樣。”看著還一臉稚嫩的蘇曉,李維不禁誇了起來。
一旁的蘇曉,聽到李維的誇獎,臉一下子也紅了起來,然後輕輕的低下了頭。
李維也沒有廢話,從兜裏麵掏出了五十法幣,直接遞給了蘇曉。
“算是給你的辛苦費。”看著不斷拒絕的蘇曉,李維也是一陣的無奈,就蘇曉這樣子,要不是因為他父親的原因和在一個空閑的位置,怕早就被特務處哪些人生吞活剝了!
兩人謙讓了一下,最終蘇曉還是把錢收了起來,而後便離開了審訊室。
看著蘇曉的背影,李維還是有些感觸的,當然,要是有可能,他還是想提攜一下蘇曉的,畢竟在特務處,蘇曉這樣的人,太少了。
但是自己現在都還在被提攜中,說這個還為時尚早,以後再說。
李維也沒有遲疑,拿著審訊記錄表和蘇曉的木村弘一的畫像,朝著張朝禮的辦公室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