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煙雨很輕細,很柔斂。
柔軟的像江南的姑娘。
兩把油紙傘撐起來,走在安慶街上,步子不急不緩。
轉過一個街角,顧長生覺得這一幕有點既視感,尤其是在簷下躲雨的那個和尚。
破爛的僧袍,穿底的草鞋,滿是泥汙的腳,還有鋥亮的光頭。
略一思索,顧長生記起來了,當年哈哈兒就是死於這裏。
怎麽會又有一個光頭?
“和尚!”
顧長生走到近前,看著這個目光躲閃的和尚。
雨水從傘尖滑落,纖秀的鞋子,得體的衣裙籠罩著身體,再往上,黑發披落在肩頭,她的氣質溫婉,油紙傘都帶了一絲柔美。
鋥亮的光頭低下,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和尚認識我?”
老實和尚有點緊張道:“和尚認識,也不認識。”
顧長生歪了歪頭看著他,老實和尚憋了一下道:“和尚認識旁邊這位,也就認識了你。”
顧長生瞧一眼江玉燕,果然,輕紗遮麵什麽的,哄騙一下普通人還行,對於高手來說就是個形式。
她問道:“那你在怕什麽?”
老實和尚苦道:“兩大絕世劍客,和尚如何不緊張?”
顧長生道:“說的好像劍客都喜歡殺人似的。”
老實和尚低頭念著佛經,不敢搭話,這話說的,從背後一劍戳死假葉孤城,說你們不喜歡殺人,有人信嗎?
寧願麵對西門吹雪,他也不想麵對這兩個古怪女人。
顧長生笑了笑,“我們可是良善人,你這樣讓我覺得我是個劊子手。”
老實和尚看了她一眼道:“施主心境平和,眉目間也不見殺氣,是和尚修行不到,犯了懼念。”
他也奇怪,剛剛遠遠被看了一眼,忽然就感覺到害怕,現在離得近了,兩人都麵目和善,那種忽如其來的恐懼從何而來?
“對嘛,你這樣反而顯得鬼鬼祟祟,會給人帶來困擾的。”顧長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