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又開始飄落,天色倏的暗下來。
外麵飯鋪裏傳來打鬥聲,有人驚叫,有鮮血自門口流出來。
顧長生以真氣幫江玉燕梳理經脈,哄著她閉目靜養,聽著她呼吸逐漸平穩,從半躺的姿勢坐起來,站到窗前望著外麵。
飯鋪裏的炊煙漸漸熄了。
有人從飯鋪裏衝出,鑽入風雪中遠去。
一聲咄的輕響,客棧外牆上,窗子旁邊的位置釘了一把小巧的飛刀,鮮血自尾端滴落。
虯髯大漢從飯鋪裏出來,正在車輪上捆鐵鏈子,道路上的積雪化為堅冰,這樣可以致使車輪不太滑。
李尋歡和少年在馬車上喝酒。
酒是從飯鋪裏搬上車的。
飯鋪裏已是鮮血和屍體,實在不是一個喝酒的地方。
交談中,他已知道麵前這少年叫阿飛,他問這世界上有姓阿的人麽?阿飛說自己沒有姓。
一場酒完,李尋歡本想繼續前行趕路,想了想卻下車,抬頭望向客棧窗子。
他看見了那個女人。
“這客棧已非久留之地,要一同離開麽?”李尋歡問。
那女人搖了搖頭。
“為什麽?”阿飛問。
“無論誰殺了人後,多多少少都會有麻煩的,我雖不怕殺人,卻最怕麻煩。”李尋歡說。
阿飛沉默半晌,喝了一大碗酒,然後歎了口氣,“殺人實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但有些人實在該殺。”
李尋歡微笑,他看見那女人從窗邊拔出了飛刀,手指纖巧有力,輕輕一擲,飛刀便回到了他手上。
李尋歡擦了擦刀身收起來,忍不住問:“真的不離開麽?”
他不想因為自己殺了人,而將麻煩牽連到別的人,來客棧時總有人看見這兩個女人從自己車裏出來。
“你怎麽知道,前路沒有更大的麻煩等著?”那女人問。
李尋歡怔了怔,忽然笑了,道:“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