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快樂,昭昭!”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少見地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手臂有力地拍了拍他的背。
“恭喜昭昭!”旁邊是個年輕些的男人,手裏捧了一大束花,張開雙臂,“輪到我了!”
輪到他什麽?季昭還在迷惑,那男人一把抱住他:“小古板,今天多笑笑,以後進公司有的是你嚴肅的時候……”
什麽小古板,他才不是,季昭想著,忽然覺得哪裏不對——他緩緩抬起頭,看向那男人的臉——嘶!狗男人!
季昭一哆嗦,使勁兒往外一掙——人醒了。
紀宇打了飯回來,正看到他怔怔望著虛空出神。“醒了?怎麽了嗎?”
“沒。”季昭搖搖頭,反應過來,“沒怎麽,做了個噩夢……”也許是這兩天努力回憶關於四季集團的事,太過用力了,才會做這麽荒唐的噩夢。
說噩夢也不對,前半段明明還算個……美夢,起初那個擁抱,溫熱有力,那個有點眼熟的中年男人,給他一種很慈愛的感覺,他在夢裏沉默不言,心裏其實很歡喜。
都怪狗男人壞他氣氛……
“狗男人”此刻正在群裏上躥下跳:
【元旦圖書館落成剪彩,我能去嗎?】
【我去看看昭昭,就偷偷看一眼!】
【保證不出現在他麵前!】
【怎麽偷偷看?】季父在群裏回。
【讓小宇帶昭昭去食堂吃飯,我就在二樓看兩眼。】——季銘早想好了。
【哦。】季父回。
“哦”是什麽意思,他答應了?他答應也沒用啊,他問的是媽跟聞寒的意見!
可季母和聞寒都還沒回消息,倒是季父又一連回了兩條:
【你不用去了。】
【我對了下行程,我元旦有時間。】
【……】季銘好恨。
聞寒看了眼手機,笑了笑:【我可以和小宇一起配合。】
【小寒你回來了?】聞寒一說話,季母也巧合地上了線。
【嗯,還在路上,快到了。】
【戲拍完了?】
【昨晚剛拍完。】
【怎麽開夜車,不安全。】季母皺了皺眉。
【我跟助理和司機輪換開的,您放心。】聞寒回了消息,又@紀宇:【昭昭醒了嗎?】
【剛醒。】紀宇看了眼神遊的季昭:【沒吃早飯,還在賴床。】
聞寒勾起唇,眼裏不覺帶了笑意:【放著我來。】
……
“宇哥?”季昭剛才在發呆,聽到紀宇說了句什麽就出去了,半天沒見他進來,他才開始著急:他,他想上廁所……
好在,正著急,門就被推開了。
季昭鬆了口氣,左手抓著床沿,有些吃力地撐起上半身:“宇哥快幫我——”
“幫你做什麽?”
季昭一怔,不敢置信地抬頭:“哥,哥哥?!”
“嗯。”聞寒含笑看著他。
季昭不確定自己睡醒了沒有,想揉揉眼睛,結果左手一抬,眼睛還沒揉到,“啪唧”一下,他上半身失去支撐又倒回枕頭上……
“小心!”聞寒神色一緊,快步衝到他床前,皺眉看向他右肩,伸手去檢查:“疼不疼?怎麽這麽笨?”
床鋪和枕頭都很軟,疼是不疼的,就是……丟臉。
更丟臉的是——這一摔,他更憋不住了……
他看了眼門口,不見紀宇進來,隻得紅著臉看向聞寒:“哥哥,想,去,去下洗手間……”
“那可耽誤不得。”聞寒失笑,避開包紮,小心托住他腋下,扶他坐起來,又把他半扶半抱到輪椅上,推他到洗手間門口。
從洗手間出來,季昭臉更紅了,強自鎮定跟聞寒說話,眼睛卻遊移著看都不肯看他一眼:“哥哥怎麽回,回來了?”
“來給你發獎品。”聞寒把他推到桌前。
“獎,獎品?”季昭詫異抬頭。
“嗯,特別粉絲獎。”
“我抽中了?!”季昭眼睛一亮,又微微遲疑,“可是中獎名單裏沒有我的ID……”
他找了三遍,就差拿放大鏡看了,不可能看漏的。
“特別獎,不對外公布。”聞寒邊說邊拿溫水泡熱毛巾,過來給他擦臉。
“那……是什麽獎品?”季昭被擦得舒舒服服,幹幹淨淨,仰頭看著他,濕漉漉的眼睛裏像盛了星子。
聞寒身不由己,捧住他的臉,摩挲了下,在他臉漸漸發紅時,俯身,低頭,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季昭遲遲沒能反應過來,連眨兩下眼,星星碎成一池輝光,沒著沒落的茫然。
聞寒手指一緊,心癢到不能忍,索性再度低頭,親了下他臉頰。
季昭又眨了下眼:不對!這不對!他的色誘……還沒開始啊?
“獎品。”聞寒抬起頭來,眼神深深,聲音卻有些戲謔。
獎,獎品?季昭手指摳住輪椅扶手,心又慌,又隱隱失落:“這樣不,不好。”
“怎麽不好?”
“哥哥怎麽能隨便親,親親別人?”季昭低著頭,紅著臉。
“昭昭不喜歡?”
季昭臉更紅了,說不出“喜歡”,更說不出“不喜歡”,手指緊張地敲擊著輪椅扶手,遲遲不知該如何回答。
“知道了。”聞寒直起身來,繞到他對麵坐下,聲音淡淡的,“以後不會「隨便」了。吃飯吧。”
不是!知道什麽?
季昭抬眼看向他,又急又憋屈:以後,以後還可以這樣啊!
他說的是不能親別人,“別人”!
他張口想解釋什麽,卻被聞寒塞了一口粥。
一口接一口,飯吃完了,聞寒又聊起別的話題,季昭思緒被岔開了,一直沒能解釋成。
再後來,就越發開不了口解釋。
而哥哥似乎當了真,親親是不用想了,還刻意和他保持起距離,回來一天,除了上下輪椅時幫幫他,其他時候,連他的手都沒碰一下!
好在晚上他還是接替了紀宇哥跟他同住——“昭昭還是我的下屬,又是受的工傷,理應我來照顧。”
下屬?工傷?季昭躺在**,正在喝水,聽見他跟紀宇解釋,一陣猛烈的嗆咳。
聞寒走過來,拿走杯子,問他要不要緊。
季昭顧不上紀宇還在,止住咳,委屈巴巴地看向聞寒:“我就隻是你的,你的下屬嗎?”
“當然不隻。”聞寒溫柔地幫他擦擦嘴角,“你還是我的……事故受害人。我有責任照顧你,直到你完全康複。”
受,受害人?季昭剛熱切起來的心又一涼。嗚哇,想哭。
紀宇嘴角一抽:“我先走了。”
看不下去了,怪可憐的,那笨蛋眼淚都快憋不住了……
季昭眼淚真快憋不住了,又委屈又生氣:“那我一輩子都不能完全康,康複呢?”
“那就照顧你一輩子。”聞寒淡淡開口。
季昭怔了怔,河豚一樣氣鼓鼓的腦子,像被人戳了一下,忽然漏了氣……
可氣很快又重新漲起來:不行!哥哥隻是因為責任才照顧他!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眼珠子一轉:“哥哥,衣服,濕了。”
他沒撒謊,剛才嗆到,他咳嗽的時候確實弄灑了些水。
聞寒摸了摸他衣領,看他一眼:“等著。”
說完他便起身——一定是幫他拿要換的衣服去了,季昭興奮地想著,自己動手解開了兩粒扣子,閉上眼想象了下待會兒的場景,紅著臉在床單上扭了扭身子,試圖在有限條件下凹出更理想的姿勢。
“哪裏癢嗎?”聞寒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好笑地俯視著他,看他扭來扭去。
季昭僵硬地停下動作,睜開眼:“沒有!”
他每天都有擦洗的,很幹淨的,不癢!嗚嗚……
“哦。”聞寒應了一聲,看向他敞開的領口。
季昭臉一熱,心髒砰砰跳起來:要,要進入正題了嗎?
他緊張地看向聞寒——打視頻時**哥哥老是沒反應,現在可是現場版,總該,總該有點不一樣吧?
嗯,哥哥怎麽還是麵無表情?
也不是麵無表情,哥哥好像……在笑?
聞寒笑著俯下身來,身體貼著他的臉,香香的衣襟蹭著他的鼻尖,越過他……在床頭插上了吹風機:“濕的不多,吹一吹就好了。”
季昭砰砰跳著的心一滯:水灑少了,嗚嗚。
第二天他充分吸取了教訓。
聞寒去洗個澡的功夫,出來就見他紅著臉,難為情地看著他:“對不起,哥哥,我又把水弄灑了……”
聞寒頓了頓,走過來看了一眼,神色一變:傻子,灑了多少,傷口都要泡水了!
他一秒沒耽誤,迅速解開他衣領,抱他坐起來,三下五除二把濕掉的睡衣從他身上褪下來。
季昭臉紅紅的,哥哥怎麽這麽直……直接,他還沒準,準備好。正想著,哥哥手指落在他胸前……的繃帶上,按了按……
好癢……季昭身子一凜:正,正題來了!所以,下一步,應該怎麽辦?
他眨巴下眼,茫然了。
聞寒檢查過他繃帶沒濕,鬆了口氣,看他一眼,拿被子裹住他,起身拿了件衣服,放輕動作抬起他右手,給他套到身上,重新扶他躺下。
玩味地看一眼他紅透的臉,聞寒手探進他腰後,貼著他肌膚,緩慢摸索——
季昭呼吸略急促,身體繃緊,手指悄悄蜷縮,抓皺了床單卻渾然不覺:更,更癢了,但是沒關係,他可以忍——
他已經準備好“犧牲”了——
嗯?哥哥怎麽停了?
察覺他腰部微微上抬,看著他繃緊的肌肉線條,聞寒喉結滾動,手指收緊,不得不停下——再不停,真要讓他得逞了……
他強行移開視線,把壓在季昭腰下的睡衣拽出來,展平,一粒粒扣好扣子,淺笑著摸摸他的臉:“發燒了嗎?臉怎麽這麽紅?”
季昭被他碰過的臉頰越發燙,心裏卻涼了:太傷人了,他心都跳得兵荒馬亂了,哥哥卻,卻隻是在給他穿衣服而已……
哥哥對他壓根沒有感覺啊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