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沒有人收藏保存?”福爾摩斯詢問。
博伊德教授想了想,“大概六七個人,我想,隻要有足夠多的錢,買通那些當地土著,是有機會拿到這種藥的。”總歸有部落首領願意拿來換錢的,隻要給的價格夠高。
“能把他們的姓名和地址給我嗎?”福爾摩斯道。
“你確定嗎?有些人並不好查。”博伊德教授提醒道。
其實想想就知道,這麽偏門的東西,除非有收集癖,那麽能拿到的,肯定付得起高價,而這種人,要麽有身份,要麽有地位。
“當然!”福爾摩斯從來不畏懼所謂的身份。
六七個人都查探一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需要耗費很長時間。
兩人商量過後,決定分頭行動。
福爾摩斯去調查這些人,而蘇葉則返回調查布裏特先生假死的原因。
從他一係列表現看,他依然深愛自己的妻子,所以才會三番四次出現在妻子周圍。
現在布裏特夫人死了,而且很可能不是意外,他還能忍住不出現嗎?
或許對布裏特夫人下手的人,和布裏特先生有什麽聯係也說不一定。
這次回到伍德利康曼,蘇葉沒有去德布裏奇莊園,而是去找了之前加菲爾德神父說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家在村裏比較偏僻的地方,是一棟破舊的木屋,屋外雜草叢生,似乎許久沒人路過。
蘇葉敲響了屋門,一位頭發發白,但手腳利落的老太太來開門。
“你找誰?”她上下打量了蘇葉一眼,眼神顯得極為機敏。
“夫人您好,我是艾維斯·歐尼斯特,聽說你是整個村子知道最多的人。有人建議我,如果想要了解村裏人的信息,以及複雜的人際關係,找您一定沒錯。”蘇葉笑著道。
古德老夫人看著眼前彬彬有禮的英俊小夥,不由好感大增,“哦哦,您真是太恭維我了,其他人可不會這麽說我,他們都認為我愛管閑事,是個可惡的八婆。”
“不不不,那我絕不是這個意思。”蘇葉立馬解釋,“對於我們偵探來說,您這樣的人是最好的幫手。”
“哈,我才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呢。”古德夫人目光灼灼,“說吧,你想要問什麽,但凡我知道的,一定言無不盡,看在你漂亮的臉蛋份上。你別看我現在這樣,年輕時也是一個大美人呢。我以前就喜歡英俊的小夥,找的丈夫也是村裏最好看的,可惜他死的太早,不然現在肯定是個帥老頭。”
好的,這位還是個顏控。
“那麽,對於布裏特先生的事,您了解多少?”蘇葉詢問。
“你是說他的死,還是做生意虧本的事?”古德夫人道。
“咦,他做生意虧本了嗎?什麽時候?”蘇葉驚訝,“完全看不出來,我看布裏特家的吃穿用度,一直維持在水準線上,完全看不出落魄的痕跡。”
不過同時,蘇葉也想到了那些變成假貨的所謂家傳古董。
如果曾經布裏特先生一度破產,就能說得通了,把那些真正有價值的古董賣出去,換取錢財,所以真的變成假的。
“你知道我一向喜歡以局外人的方式觀察一些事,往往能得到不一樣的答案。而布裏特先生,是的,他差一點就破產了,生意完全失敗,甚至快要變賣家族土地了。可就在那時,他突然死了,之後布裏特家就恢複了正常。這很有趣不是嗎?”古德夫人笑著道。
“是的,相當有趣,那麽您有什麽猜想嗎?”蘇葉詢問。
“我聽說過保險,那是倫敦那些貴族老爺們興起的一項生意,或許他就是通過這個方式,讓家裏人得到了一筆不菲的收入。”古德夫人道。
“那麽你有見過保險公司上門嗎?”蘇葉認為這不可能。
目前的保險行業還不發達,雖然銀行已經有這個業務了,但是能購買到保險的人,都是身份極其貴重,或者銀行認為非常有錢的人。
這樣的人投的保險額度極其龐大,足夠銀行大賺特賺了。
而到了需要索賠的時候,因為他們本身的地位,不至於做一些騙保險的惡劣行為。
布裏特先生這種,在家鄉隻是一個小小的鄉紳,除非有大人物作保,不然很難購買到這種新型金融產品。
古德夫人沉思了一會兒,“在布裏特先生死亡前後,村裏沒有外人到來。”
“那有沒有人離開?”蘇葉詢問。
“有一個,就是加菲爾德神父,據說是接到了好友的邀請,去歐洲參加神父們的聚會。”古德夫人道。
“那麽神父離開後,村裏的日常事務都是誰主持?”
“是實習神父,那個小夥子調來這裏實習三年了,一直做的不錯。在加菲爾德離開後,他布道,禱告,甚至是支持募捐,以及給孤兒院的孩子們上課,都做的非常好。”
“村裏孤兒院的孩子多嗎?”蘇葉奇怪,這個村子並不大,總共就三十幾戶,怎麽還會有孤兒院。
“挺多了,我估摸著有六七十人,也是加菲爾德神父好心,不願意見那些孤兒流落街頭,於是都收到了孤兒院。”
“那開銷一定很大。”蘇葉道。
“是的,但村裏幾個富戶一直有支柱,比如我們之前說的布裏特家,還有村裏一位極其有錢的富貴寡婦,德包兒夫人,哈,她的錢多到媲美國王,又沒有什麽血緣親人,於是一直大手筆的資助孤兒院。”
“看來是一位好心的夫人。”
“是的是的,她可比我的名聲好多了,在村裏那可是前呼後擁,所有人都奉承著她。”古德夫人撇撇嘴。
“那麽這位德包兒夫人是住在哪兒?”
“已經死了。”
“死了?那麽她的遺產?”蘇葉立刻覺察了一絲異樣。
“說起這件事,還有一個小小的事故。之前德包兒夫人在村裏一直聲稱,死後願意把所有的錢都捐贈給孤兒院,好讓那些可憐的孤兒們衣食無憂。然後她死後,律師居然宣布,根據德包兒夫人新擬定的遺囑,所有的遺產將由她的女傭,一位十八歲的小姑娘繼承。”
“這個遺囑有問題嗎?”
“是的,後來證實,這遺囑是女傭偽造的,為的是謀奪這部分遺產。最後遺產依然撥到了孤兒院,用來撫養那些孤兒。真是一群好運的家夥們,雖然沒有父母,但這些錢足夠他們吃好喝好,還能請一兩個教授,來給他們上課,再沒有孤兒比他們過得還滋潤了。希望他們不會被金錢腐蝕,一個個養得天真,不知道靠自己努力。”古德夫人感慨道。
“那麽那個女傭後來怎麽樣了?”蘇葉詢問。
“偽造的事一公布,她就消失了,聽說是去了大城市,估計是沒臉待在這裏吧。”
“遺產是直接交給孤兒院,還是?”
“那當然不可能,孤兒院的院長隻是一個外人,說到底,這個孤兒院是加菲爾德神父負責,隻有他才有資格監管分配這筆資金,就像其他的捐贈一樣。村裏人交給他,然後他會分給孤兒院和村裏那些孤寡老人。”
“在神父去歐洲後,也是如此嗎?”
“是的。”
“那麽在神父離開後,村裏有沒有發生什麽意外事件?”蘇葉總覺得這個時間節點有點微妙。
“意外事件?讓我想想,對了,我想起了一件。”古德夫人道,“孤兒院一位叫瑪麗·懷特的女教師死了,死在村東邊那個湖裏,他們判斷是喝醉了,意外落水死亡。”
“是溺死嗎?”和布裏特夫人一樣?
“據說是這樣,但也有風言風語,說她是被人報複推下水的,但這誰也無法證明。隻是傳說她作風不好,和一位男士非常親密,人選有三位,布裏特先生,奧利弗先生,以及村裏唯一一位律師,康博利先生。”
好家夥,兩個都和布裏特家男人有關,蘇葉挑眉,“她長得很好看?”
“是的,是整個村子最漂亮的一位姑娘,一個性感尤物。”古德夫人道。
從古德夫人家出來,蘇葉隻覺得,事情變得越發錯綜複雜起來。
這裏麵牽扯了金錢,美色,或許還有嫉妒和複仇等複雜因素。
布裏特夫人的死,看似和布裏特先生沒關係,但似乎又隱隱有一條線,讓他們牽連起來。
目測已知的幾個信息:
一,布裏特先生差點破產,連累整個家族,然後他假死脫身,隨之家族恢複以往的經濟實力。
二,布裏特夫人是被人溺死在浴缸裏,和她有相同死法的是孤兒院的女教師懷特小姐。而懷特小姐死於半年內,並且她和傑蒙·布裏特和奧利弗,以及律師康博利先生都有關係。
三,德包兒夫人死了,牽扯出遺產繼承糾葛,之後康博利律師查明真相,女傭消失,孤兒院得到這筆遺產。
四,這筆遺產由加菲爾德神父監督並調配使用,即便他離開了伍德利康曼,實習神父也沒獲得這個監管的資格,也就是說,錢掌握在加菲爾德神父手裏。
理順了這幾條線索,問題也隨之出現。
女教師懷特的死真的是意外嗎?其中有沒有不可言說的隱情?
為什麽布裏特夫人的死和懷特小姐的死如此相像?
布裏特先生為什麽要假死,假死後又是怎麽解決破產問題的?
就在她在村裏各種打聽消息的時候,福爾摩斯也帶著他的調查結果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