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六年,朝鮮深受女真之禍,恰逢王師清剿女真之際,上書獻地,將平安道,安寧道獻大明,巡撫祥,武陽候受之,京師亦受之……
大明在放棄交趾布政史司的二十年後,又增添了一塊新的土地,而大明也將在這塊土地上,開始積累他們的管理經驗。
這種經驗很重要,朱見深對女真人的改土歸流就是有此想法,而在收攏朝鮮的兩塊土地後,也能一勞永逸的解決掉女真人這個禍端。
這種鎮壓的經驗主要是由軍隊積累的。
想那交趾布政史司就是因為占領之後的管理不夠徹底,在所占二十餘年中,不斷有人叛亂,大明不斷的投入大軍鎮壓。
軍隊傷亡之大,財政負擔極重,作為大後方的雲南百姓苦不堪言。
而大明從安南得到的東西卻少的可憐。
長期的入不敷出,在仁宗皇帝時期,便已經萌發了撤軍的打算,可仁宗在位時間較短,還未真正的推行,便就駕崩了。
而宣德皇帝在位的時候,也曾想過扭轉態勢,可是卻鞭長莫及,在安南的戰事並不順遂。
張輔曾向朱瞻基請出征之令,但卻被朱瞻基給拒絕了。
也就是在遭受到一場場戰事的失敗後,朱瞻基已經決定放棄安南,再啟用張輔前去,毫無意義。
夏元吉,張輔等重臣主張不能放棄,三楊等重臣卻覺得應該當斷即斷,不要讓國力再白白損耗。
兩方的官員都沒有錯。
三楊認為大明在安南推行的那一套體係是有問題的,現在安南反抗越來越猛,若是不及時撤離,明軍將會陷入苦戰之中,為了百姓考量,為了大明考量,他們沒有錯。
而夏元吉,張輔等重臣卻主張,占領安南便能輻射周邊,讓西南無憂,而花費銀兩百萬,先後動用二十餘萬大軍,若是撤軍之後,這些投入就血本無歸了,戰死在異國他鄉的士兵鮮血也白流了,他們的主張也沒有錯。
最終朱瞻基還是采用了三楊的主張撤軍,撤銷交趾布政史司。
這在當時是一種比較明智的選擇,但對於後世來說,卻是一個大大的錯誤。
安南自漢唐脫離中央王朝的管控後,已有五百餘年的時間處於自立的狀態,若是大明能夠在安南統治超過百年,一方麵能夠收攏安南民心,讓他們對中樞朝廷有向心力歸屬感,即便在後世有了叛亂,也有理由出兵。
後人也能有有據可查,有史可辯,越n自古以來都是漢族的世居之地,操作性高。
而對於朝鮮獻給的兩塊土地亦是如此。
隻要國書在,即便大明不存在了,那兩塊土地也是大漢民族的…………
跟隨國書說來的還有徐有貞獻給朱見深的禮物,卻一直都在內閣值班房中,是徐有貞從首陽君那裏收到的那塊翡翠,也不知是於謙有意為之,還是國事繁忙,導致忘了,這塊翡翠於謙一直都沒有轉交給朱見深。
朝鮮,漢城。
徐有貞可不知道自己獻給陛下的翡翠,在於謙的手中,當然這個時候的徐有貞也沒有精力去想這件事情了。
他一麵督促著朝鮮獻土的進行,一麵又利用太監曹吉祥為錦城大君傳話,以曹吉祥的身份,為錦城大君站台,也在曹吉祥與錦城大君的密謀中,讓徐有貞了解了更多的漢城內幕。
王宮之中,小國主李弘暐的養母惠嬪楊氏,寧陽尉鄭棕,錦城大君李瑜這幾人是堅定不移的站在李弘暐的身後。
而支持首陽君發動政變的臣子中,也有數名功臣都是心向國主的,
集賢殿的幾位學士,成三問,樸鵬年,河緯地,柳城垣,李凱,執掌國主親衛的成勝,俞應輔。
他們本來是幫助首陽君,鏟除朝中的奸逆,可沒想到成功後,平衡的局勢被打破,首陽君一家獨大,都有了謀權篡位之心,這讓這些臣子也多是不滿。
實際上在這個局麵上,小國主李弘暐手中還是有人有兵,雖然處於下風,但卻占據了大義,並不是沒有能力與叔父首陽君一搏的。
但他看到了政變之時的流血,讓他心生膽怯,他裹足不前,讓這些臣子們各自為政,最終被首陽君發現,各個擊破。
徐有貞得知漢城內幕之時,首陽君也發現了曹吉祥與錦城大君合謀的事情,並在得知的第一時間,立即過府,找尋徐有貞。
首陽君李瑈很是急迫,他進了徐有貞的房間後,看到在徐有貞身邊伺候的樸寧美,愣了一下後,這怎麽跟著徐有貞,比在我的府邸中還端莊美麗了一些啊,而後他收回目光,趕忙說道:“徐都禦史,大事不好了。”
自從將樸寧美送給徐有貞後,這家夥好像失了魂一般,也不出門,就在別院中呆著,即便是曹吉祥在漢城到處遊走,也是坐視不管,你不出門,就趕緊回大明複命啊,可你也沒有走的打算,而李瑈也將徐有貞不願離開漢城的原因也歸納到了樸寧美的身上了。
果然,溫柔鄉,英雄塚。
李瑈都後悔將樸寧美送給徐有貞了,倒也不是自己舍不得其美貌,而是一個女人將徐有貞弄得鬥誌全無,回到大明後,還能不能再大明大皇帝陛下麵前,受盡恩寵。
要是失寵了,自己的地可真的白獻了,自己的人也白送了…………
徐有貞輕笑兩聲,而後看了一眼樸寧美。
樸寧美也很識趣的退了下去,臨走之時,一眼都沒有去看李瑈,竟是高傲了起來。
這讓李瑈心中有些不滿,小小的奴婢,竟然端起來了。
“首陽君,何事如此驚慌啊?”
“曹公公,昨夜偷偷去了李瑜的府邸,淩晨之時,才出來,我覺得他們二人一定是在謀劃對徐都禦史不利之事。”
“對本官不利,李瑜又是何人?”徐有貞臉色驟變,不過一轉眼間,就恢複如常,”曹公公是陛下的人,又與本官私交慎密,不足懼也,在加上本官在朝鮮坦坦****,毫無失職,即便他們去告,本官也不怕。”
你不怕,我怕啊。
“徐都禦史,我想殺了李瑜。”
“李瑜是何人,你到現在都沒有對本官說啊。”徐有貞敢斷定,李瑈是在試探自己,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李瑜的君號,而徐有貞雖是見過錦城大君,但若是心中不留意的話,是不可能記得他的名字。
聽完徐有貞又問了一遍李瑜何人之話,李瑈也稍稍鬆了一口氣。
錦城大君與曹吉祥勾結在一起他並沒有多害怕,可若是徐有貞也在背後,與錦城大君勾勾搭搭,那就證明自己被耍了,徐有貞從頭到尾都不願自己登上國主的尊位,這才是李瑈恐懼的那一點。
“李瑜是錦城大君。”李瑈冷聲說道。
徐有貞冷笑兩聲:“成大事者,必心狠手辣,可首陽君,現在大明使團在漢城,你已經殺了一個安平大君了,若是再殺一個,隻怕,本官回到京師,不好交代啊,等到大明使團走後,這漢城就是首陽君的漢城,你想殺誰,便殺了誰,但現在,宗室不能有人再被殺了。”
李瑈不敢反駁,將話題一轉:“徐都禦史,不知大明使團何時歸返。”
徐有貞臉上輕鬆,走到李瑈的身邊,輕聲說道:“此間樂,不思蜀也。”
李瑈一臉啞然,果然,都是樸寧美這狐狸精,將徐有貞迷的神魂顛倒……
“可,可久滯於此,隻怕對徐都禦史也有影響啊。”
徐有貞擺了擺手說道:“陛下看我極重,不會受到什麽影響的,本官也知道,我們在這裏會給首陽君造成麻煩,本官一定會約束詹侍郎,與曹公公。”
徐有貞話音剛落,房門便被猛地推開。
原來是詹楊趴在房門外偷聽呢。
他怒視徐有貞。
“徐有貞,你罔顧聖恩,竟能說出,此間樂,不思蜀的荒唐之言,怪不得本官一直催促該返程了,可你卻一直拒絕,你,氣煞我也,今日我要效仿楊都禦史,狠狠的痛扁你一頓……”說著詹楊擼起袖子就朝著徐有貞撲來。
“詹侍郎,那日宮門之外,是有人幫著楊善那老頭,不然他怎會是我的對手,本官奉勸你好自為之……”
徐有貞的話還沒有說完,詹楊的拳頭就已經砸了下來。
而徐有貞趕忙靈活走位,躲過了詹楊的一擊。
而後站在一旁的李瑈淪為了徐有貞的柱子,不斷繞行之……
李瑈滿臉黑線,這,這大明的文官也是這麽發泄怒火的嗎,他們不是禮儀之邦嗎?
詹楊抓不住徐有貞,惱羞成怒之下,一拳砸向了腐化我大明官員的罪魁禍首,李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