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
深夜,禦書房內依舊亮著燭光。
一名龍袍女子坐在書桌前,神情嚴肅,批改著眼前堆疊如山的奏折。
“陛下,近來天氣轉涼,陛下可一定要保重龍體。”
雁巧玲秀眉微微一蹙,就這種破事也要上奏?
“陛下,京城最近下雪啦。”
額,有沒有一種可能,陛下就住在京城,眼睛還沒瞎。
“陛下,啊啊啊,臣對你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又如那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看到這裏,雁巧玲終於是繃不住了。
寫這個奏折的是一個叫多隆的大臣,一個月給她寫了十個奏折,內容都不帶變的。
滔滔江水是吧,黃河泛濫是吧,明天就下旨派他去治理兩河流域,幹不好就找個理由給他砍頭。
一般皇帝批閱奏折的時候,都要寫個朕已閱,試想一下,一天麵對著成百上千的奏折,光是寫個朕已閱都要寫到手軟。
於是雁巧玲便搞了個印章,在印章上模仿著姐姐的筆跡寫個朕已閱,再喊來幾個宮女,輪流給她按印章就行了。
她可真是個偷懶小天才。
這時,一名身著黃衣,頭戴金鳶的女子走了進來。
“陛下,該休息了。”
“等朕批完這些奏折再說。”
雁巧玲淡淡說道,她不由打了個哈欠,俏臉上已有些倦意。
好在禦書房內設有睡席和火爐,如果實在困了可以直接睡在禦書房裏。
比如某位過勞死的陛下,就天天睡在禦書房裏。
雪鳶手裏拿著一個精致的盒子,走到陛下的身前,說道:
“陛下,這裏有你的禮物。”
說罷,雪鳶將盒子打開,裏麵是一塊吃了一半的蛋糕,上麵還貼著一張小紙條。
娘子,生日快樂。
看著麵前的紙條,上麵的字跡是那麽熟悉,不由得,雁巧鈴感覺眼前有些濕潤。
她想了起來,原來今天是她的生日。
可因為身份的原因,她現在是以姐姐的身份擔任著大雁的女帝,無法過自己真正的生日。
雁巧鈴不由拿起一塊,放在口中,輕輕咬了一口。
雖然有點糊了,但味道很好吃,最重要的是,裏麵飽含著他的心意。
吃在嘴裏,化開了,將心裏填得甜蜜蜜的。
抬頭望著窗外的夜色,雁巧鈴不禁笑了笑。
“雪鳶,你也來嚐一塊吧。”
“啊,陛下,這可是相國親手給你做的,您舍得嗎?”
“就問你吃不吃吧。”
“那就嚐一口吧。”
雪鳶拿起小小一口放在口中,嚐一下味道,意外的十分不錯。
相國大人這麽好的廚藝,怕是姬雪陛下嫁到相府,用不了幾年就把姬雪陛下給養的白白胖胖了。
想到這,她不由擔憂起姬雪陛下的未來。
以及,這種好事怎麽輪不到她呢,嗚嗚。
“陛下,你就不怕我哪天被相國給拐跑了嗎?”
看著陛下那副舍不得吃完的模樣,雪鳶不禁開玩笑道。
“想跑,看朕不給你腿打瘸了。”
雁巧玲揮舞起小粉拳,
“嗚嗚,陛下你不給我發俸祿,我都要餓死啦。”
雪鳶有些欲哭無淚,不給馬兒吃草,還要讓馬兒跑,哪能這樣的。
有點想提桶跑路了。
……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間,雁姬雪嫁到相國府已經過去一個多月。
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她有很長時間沒回到權力中心去了。
起初的時候,是因為不暴露身份,畢竟這種事情如果暴露出來,她大概可能會在史書上被後人笑話好幾百年吧。
所以,她就先暫時留在相國府,隱忍,等待機會。
而現在,她隨時都可以動身回宮,取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權力,再次成為權傾天下的一國之君。
最重要的是,隻要回宮拿回權力,她就能將那個壞人給治罪了。
事實上,雁姬雪很期待,當那個壞人知道自己才是當今女帝的時候,到底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會不會為在自己麵前說出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感到後悔,甚至是害怕?
這光是想想都覺得很有意思。
雁姬雪腦補了很多種可能性,但無論哪一種,當她回歸權力中心的那一刻,也就意味著她會離開這裏。
這個壞人,如果她走了,會不會為她感到傷心呢?
想必不會吧,畢竟對方從始至終喜歡的人是鈴兒,即便是對她好,也是將她當做鈴兒罷了。
但無論如何,也該是時候回去了,換回自己真正的身份。
“夏蟬。”
“陛下……夫人,我在。”
一道青影出現在雁姬雪的身後,神情畢恭,手裏拿著一個掃把,頭上還沾著一片樹葉。
似乎她剛才還在掃地,就被陛下叫了過來。
“夏蟬,朕問你一件事情,如果朕走了,那個人會不會感到難過呢?”
“老爺嗎?”
“嗯。”
“我想會的。”
“會嗎?朕覺得他不會,他喜歡的人是朕的妹妹,他對朕好,也隻是因為朕現在用的是鈴兒的身份,如果她得知朕的真正身份,肯定就不會這麽想了。”
雁姬雪淡淡說道,有些事情她心裏很清楚,隻是沒說出口。
不知為何,她倒有些羨慕鈴兒,有個這麽疼愛她寵愛她的夫君。
而她隻不過是在享受著本該屬於鈴兒的那份愛意罷了,從始至終都不屬於她。
她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篡奪者。
“不,陛下,我不是這麽想的。”
夏蟬輕輕搖頭,她雖然來到相國府沒多久,但站在一個外人的視角,有些事情她比陛下看得更清楚。
“我無法揣測陛下的真實想法,但我隻知道陛下在皇宮裏的時候,每天都將精力放在朝政上,臉上時常是不苟言笑的。”
夏蟬頓了頓,雙眸看著眼前的藍衣女子,又道:
“但來到這裏,我常見到陛下笑了,不是為了應付場合露出的假笑,而是很自然的,想笑就笑了。”
“朕……笑了嗎?”
雁姬雪不由愣了一下,在她記憶裏的每個畫麵,幾乎都是被徐成令的大逆不道給氣得夠嗆,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她何時笑過?
“陛下,你笑了。”
這時,夏蟬突然說道,隻見陛下略有所思,嘴角便不禁揚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啊……有這種事嗎?”
雁姬雪被嚇一跳,她不由回到屋裏,看著鏡中不喜言笑的絕美麵容,隻要她願意,可以露出各種表情。
可是,她沒有看到自己臉上掛著笑容啊。
難道,是夏蟬騙她?
可夏蟬跟了自己這麽久,她從未騙過自己。
這又到底是怎麽回事?
回到院子,雁姬雪感到一陣心煩意亂,俏眉微蹙,不禁問身後的夏蟬:
“夏蟬,你說朕這是怎麽了?”
夏蟬猶豫了一會,畢竟她不能欺騙陛下,便隻好實話實說道:
“陛下,我想,你應該是對徐相國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