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兽们的大宅院内,露璃等人有些手足无措的被请上了会客的大圆桌上,作为主人的年兽则拿着一杯美酒激动的说着高兴的祝酒词。
“陈安同学!陈安同学!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露璃无比困惑的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陈安。
“没啥呢,就是人家想请我们吃顿饭而已。”
陈安挠了挠脸颊,虽然他挺想立即下山的,但是眼前这位年兽实在是太过热情了,生拉硬拽着他们来到了这里。
“今儿可真是个好日子!”
拿着酒杯的年兽激动的看着陈安道:“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了,来来来,小朋友们都坐下吧。”
“嗯。”
站着的小学生们听话的坐了下去。
“呃……”
看着消失在自己眼皮底下的陈安等人,年兽露出略显尴尬的表情:“是老哥我疏忽了,来妖啊,拿几把小凳子过来!”
接过一旁侍从递过来的小凳子塞到屁股下后,陈安这才再一次看见了年兽那青面獠牙的模样,忍不住挠头道:“这位大叔,你这么热情令我怪不好意思的,毕竟你看……我们这摔炮还没来得及放下呢。”
看着陈安掏出一把摔炮的模样,年兽蹭得一下跳上了椅子,语气惊悚的道:“朋友!这玩意要轻拿轻放!注意一定要轻拿轻放!千万别从指缝中漏下那么一两颗,否则我轻则吐血,重则道心受损呢!”
“你这么一说,搞得我挺紧张。”
陈安略尴尬的将摔炮塞回口袋,怪不好意思的道:“真是抱歉了,带这么危险的东西就上门来。”
“没事,老弟你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来的,能理解。”
年兽挥了挥手道:“不过也因此咱们才能有幸同处一席呢,来看看这些山珍不知合不合老弟你的胃口。”
陈安看了一眼桌上的山鸡,河鱼,还有各种认不出名的菜肴连连点头道:“倒不如说有点太丰盛了……话说回来,还没请教一下大叔你的名字是?”
“哈,真是失礼了,太高兴竟然忘了通报姓名了。”
年兽拍打着满是漆黑胸毛的胸口:“在这块地,大家都喊我为暗黑王重根就……”
“陈安同学!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事!”
露璃突然扯着陈安的衣角,担心的问道:“那个老人他被挟持时看到了那么多不该看见的东西,甚至还知道了年兽们的弱点!那他事后会不会带着更多的黑蜘蛛擦炮前来复仇啊?”
“没事。”
陈安从衣袖内掏出了魔杖挥舞了几下:“等要离开时,我先拿上沙鹰对着他砰砰砰的来上几枪先给他上点压力,然后再让天女兽和莉莉丝合力对着他施展出连续普通拳破掉他的护甲,最后我再掏出魔杖照着他的头邦邦邦的敲几下,等他魔甲和护甲都被打光后,再释放遗忘咒,这样一来他就什么都不记得啦。”
黑侠囧囧的看着陈安:“除了最后一个操作之外,其他的操作有必要吗?喂,有必要吗?”
“施法前摇当然是有必要的,啊对了?”
陈安再度看向了年兽,不好意思的道:“大叔你刚刚说什么你叫什么来着?”
“……”
盯着魔杖好一会儿后,年兽面不改色的道:“我说你可以叫我‘小黑子王重根’就行。”
“小黑子王重根好怪的外号啊。”
陈安挠了挠头道:“我还是叫你大叔吧。”
“诶,这对极了,听着亲切呢。”
年兽站起身,热情的道:“来来来,夹菜夹菜。”
按耐不动食欲的小学生们喉咙耸动了几下后,便纷纷动起了筷子,陈安一边夹着一块白嫩的鱼片沾上酱油,不过还没等他将美事送入口中,一声巨响突然从门外传来,陈安下意识回头看去,便见到了一个小学生正抱着脚丫,吃痛的蹦跳着咋呼着。
“哎呀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年兽吃惊的站起身子,惊愕的看着门外的小学生。
“我还想问你们,刚刚的混乱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女孩恼怒的瞪着王重根道:“你们的护山大阵是纸糊的吗?要是爷爷被救走的话,我保证你们年兽一族今年别想睡觉啦!”
“……”
陈安目光有些诡异的看着在女孩面前唯唯诺诺的王重根,不过现在并不是好奇为啥一个妖怪要对一个小学生唯唯诺诺的时候,重点是眼前这个女孩——他认识?!
“紫衣?”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陈紫衣下意识看向开声的人,随后也楞在了原地,熟悉的面孔让往昔的一幕幕回忆在这一刻涌上了她的心头。
中秋节的纸灯,与保镖们的决斗,与雷晓虎一家的连战还有还有……至今依旧清晰的记忆让女孩有些手足无措,语气更是慌乱的道:“陈安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因为这起案件的第一嫌疑人姓陈,是陈家的亲人,年龄约在5岁到12岁之间,有着非常恐怖的力量和智力与行动力——而且九成九和陈家有仇。”
陈安眼神怪异的看着眼前扭捏的女孩:“考虑到再拖下去,别人就要念我身份证号了,所以我就上来看看到底是谁绑架了陈家,现在问题来了——为啥你一个人质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
“人质?她可不是人质。”
年兽王重根表情好像便秘一样的道:“我们一族不过是她的打手而已,是她命令我们把陈家所有人绑到这里来的。”
“喂!怎么好像都是我的错了啊!”
陈紫衣有些惊慌的对着陈安摇头道:“不是的陈安哥,他是我的合伙人,为了能过一个没有鞭炮的好年,他可是十分卖力的!我才是给他打下手的那一个!”
“说实话,我不明白。”
陈安从椅子上一跃而下,站在眼前这个局促不安的表妹无比困惑的道:“这次你的所作所为真的过火了,绑架自己的全家简直是大逆不道的行径,就算法律能看在无敌金身的面子上饶了你,但家法可不会。”
露璃等人你看我我看你,皆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为啥陈安同学能说出如此正气凛然的台词。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促使你做到这个地步?能和我说说吗?”
陈安好奇的问道。
“陈安哥,你不怪我?”
陈紫衣眼巴巴的看着陈安。
“这得看看你是出于什么理由了。”
陈安摇晃着手指道:“如果你的理由太过离谱的话,即使是我也是会发火的。”
“其实我想毁掉这场桃花村的百年建村纪念日……”
陈紫衣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衣角弱弱的道。
“为什么?!”
一旁的唐妍丽语气惊悚的道:“不管是露璃想毁掉补习班,还是我想要毁掉悉尼歌剧院都是合乎逻辑的行为,但你这毁掉建村纪念日的动机完全理解不能啊!毁掉这种大节日,我们不就不能吃席了吗?!”
“问题就出在这啊!”
似乎触及到了十分厌恶的回忆,陈紫衣小小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我明明想要吃的事炸鸡腿!是被炸到金黄金黄,带着点焦香的炸鸡腿!但是回过神来时,我的碗中不知不觉间就堆满了其他的菜,我妈夹给我没剥过壳的大虾,但我一点儿也不稀罕那种没什么味道的食物,可没等我说拒绝我爸又夹过来一筷子青菜,还像念经一样重复着不知重复几遍的,你吃菜太少了!”
女孩抱着头,诉说着这些的同时,讨厌的记忆便蜂拥而至,记忆里她的亲戚们都脸上带笑的对她喊着——紫衣啊,这个好吃,紫衣啊这个好好味,紫衣啊尝尝这个,紫衣啊你离得太远了我帮你夹,紫衣啊来尝尝这自酿的酒,放心啦,只是沾点在筷子而已来尝尝。
她真的很讨厌这些,不仅是因为被迫吃了不喜欢的东西,更讨厌那种好像把她当做小孩子一样对待的语气与动作,但是当她委屈得看向自己母亲时,得到的却并不是安慰,而是母亲那恼怒的眼神,还有‘你这是什么态度,人家是为你好啊,快点吃,不许剩下’
“那一顿饭,我除了一点**的咸味外,什么都没尝到。”
陈紫衣不甘的握紧了拳头,渴望的看向了眼前沉默的男生:“陈安哥,你能理解吗?”
“……”
陈安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弱弱的道:“抱歉,我像这种大席,我都是坐小孩那一桌。”
瞬间破防的陈紫衣哇的一声便捂着眼睛悲愤的道:“我爸一直给我安排坐大人那一桌哇!”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已经出离愤怒的露璃用力拍着桌子,愤怒的道:“他们已经夺走了我们很多自由了,现在连吃席时坐小孩那一桌的自由都要剥夺吗?太过分了啊陈安同学!”
“确实有点过分了……”
陈安稍稍叹了口气,虽然不是不能理解陈紫衣她爸的想法,但他也没必要去站在大人立场上思考问题就是了。
“话说回来?大叔你没事吧?”
陈安疑惑的看向了年兽,不知为何年兽面如死灰的躺在椅子上,一幅我死定了的灰暗脸色。
“我……我没事……”
王重根带着哭腔的说着,刚刚陈紫衣的诉说的犯罪动机,让他想起刚刚自己不仅拉着小学生们上了饭桌,还不停劝吃的模样。
自己该不会已经被陈安他们给记恨上了吧?!
年兽发自内心的恐慌着。
“安啦大叔。”
料到了年兽在想杀的陈安哑然失笑,忍俊不禁的对着年兽挥了挥手:“你又没有给我夹菜不会记恨你的啦。”
年兽眼神惊悚的看着陈安,也就是说他的命差点就因为给小学生夹菜而没了吗?!
“所以我花了一点零花钱买了几万响的鞭炮上山,让这些善良的年兽帮我的忙,将大家都绑到这里住一段时间。”
陈紫衣挥舞着小拳头激动的道:“只要毁掉这场宴席,我就不用再坐大人那一桌吃饭了!哇!”
“虽然你的理由很充分,但绑架全家真的太过火了你知道吗?!”
陈安在小伙伴们诡异的目光下,给了眼前这个小表妹光滑的额头一下弹指,随后困扰的扶额道:“要是暴露了,你这家伙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陈紫衣眨了眨眼:“只要陈安哥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也许吧。”
陈安嘴角抽搐的看着眼前嘿嘿笑着的小表妹:“只不过你现在几岁了就想绑了全家,长大了还了得?我得找个时间,给你恶补一下思想品德才行了。”
“诶!要一起玩吗?!”
女孩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我还剩很多的炮仗没扔了,大家一起玩!一起玩!”
一旁把脚抖出了残影的年兽弱弱的道:“小朋友们,你们想玩大叔我不反对,但咱们能不能玩点比较和谐的,动不动就玩炮实在是有点少儿不宜了啊。”
“抱歉啦大叔。”
陈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随后一把按住陈紫衣的头,朝着年兽满是歉意的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们年兽在未来几十年内不必再受烟花爆竹困扰,就当是我表妹给你们添麻烦的赔礼”
“让年兽未来几十年内不受烟花爆竹伤害?”
王重根狐疑的看着陈安:“还有这种法子?!”
“当然有啊。”
陈安肯定的道:“你们不都会变形吗?只要变成道貌盎然的专家,然后上电视鼓吹一下安全问题,环保问题,然后再把小孩子学习成绩下降的原因甩给炮竹,我保证桃花村的村民们会自发让烟花爆竹在村子绝迹的。”
“额……兄弟,这不太好吧。”
帕瓦迟疑的看着陈安:“我挺喜欢在钓不上鱼时,从桥上扔炮仗炸鱼的。”
“玩不到炮仗这当然不好。”
陈安指着呆滞住的王重根小声道:“不过即使我不说,别人也会这么干,那还不如由我来说,顺带卖给年兽们一个天大人情啊。”
“可是!”
一旁的黑侠还想说什么,但陈紫衣已经从惊愕中恢复过来,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上前,扯着陈安的衣角。
“陈安哥,你刚刚……称呼喊我做表妹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