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筱蹲下。
陳苓看起來很自責。
她害怕因為自己一時的發泄而導致自己失去陳凡生,比起舒緩一時的怒意,失去陳凡生會讓她遺憾一生。
小時候她敢怒不敢言,陳凡生再怎麽凶她,她不敢頂撞,她隻能把怒氣和怨念發泄在江筱身上。
長大了,她敢和陳凡生叫板了,敢勇於指出他的不對,可是陳凡生也老了。
時光就這樣一輪一輪,她帶著不甘心的成長,有了底氣但也失去了一些再也回不來的東西。
“小時候爸爸給你送生日蛋糕你許願說,想要自己的爸爸媽媽,這樣任何人欺負你的時候就會有家人保護你,你可以不受委屈。”陳苓低聲道,“我爸很心疼你,可是對我來說我爸是給我委屈最多的那一個,他愛別人的孩子但是不愛自己的孩子。”
江筱愣了一下。
她記得陳苓說的。
那天陳凡生摸著她的腦袋對她說,“江筱這麽聽話,如果爸爸媽媽回來的,一定不會讓人照顧江筱。”
然後第二天,就逼著陳苓給她道歉。
陳苓的母親一聽直接道,“胡說!你爸不愛你,能給你借錢把你送到貴族學校去讀書,你知道那學校一年學費多少?要你爸大半年的工資,為了送你去讀書,你爸五年沒買過新衣裳,一直穿的都是隊裏發的教練服,大冬天冷的不行去跑步,可是你爸從來沒在你麵前說過,不想讓你有負擔。”
“那年你成績不好,老師跟你爸說,勸你不要在那個學校讀書,浪費錢。可是回來,隻能去老家的高中,老家的高中離你爸更遠,更看不見你。你爸是低聲下氣的跟校長說,才答應再給你一年機會。”
陳苓的母親紅了眼眶,“可是他也沒跟你說過,你前腳闖禍,他後腳一家一家去賠禮道歉。你6歲那年想吃烤紅薯,那年咱家條件不好,你爸穿的單薄,走了三裏路去給你買你愛吃的烤紅薯,回來腳就長了凍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