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河走到中大餐飲街的時候,太陽剛落山,淺淡的雲空與斑斕的晚霞交相輝映,落日的餘暉灑落在街頭巷尾的檔口上,仿佛十七八歲的姑娘臉上塗抹的腮紅,好看又俏皮。
街頭的一家台式鹵肉店,正放著去年火遍大街小巷的男女對唱情歌《被風吹過的夏天》。
此時的餐飲街,人氣漸旺,三三兩兩的大學生結伴出來覓食,有的是情侶手牽手,有的是舍友肩並肩,有說有笑,神采飛揚。
陳江河穿過人群,走到薑亦姝兼職的那家大口九門店。
走到吧台,陳江河左顧右盼,沒看到那道柔柔弱弱的身影,反倒被另一個兼職的妹子凶巴巴地瞪了一眼,虎著臉問道:“怎麽又是你?”
見麵就敢給陳江河甩臉色的女人沒幾個,韓秋雅算一個。
這姑娘長得像苦瓜,明明穿的挺清涼,看著卻讓人下火。
“我大老遠的跑來買奶茶,你就這態度?”
陳江河瞪了瞪眼。
韓秋雅下巴一揚:“哼,上次在電影院門口你對我視而不見,現在還想要我對你熱臉相迎?”
“嗬,女人。”
陳江河撇撇嘴,說道:“拋開老同學的身份不說,現在我是顧客,你是奶茶小妹,說句歡迎光臨來聽聽。”
“歡迎……個屁。”韓秋雅翻了個白眼,說:“看見你就上火。”
“單身久了就容易上火,根據我多年的經驗,找個對象就能減少上火頻率,因為親熱可以解毒。”陳江河建議道。
“呸,臭不要臉。”韓秋雅毫不領情,反問:“你是來找亦姝的吧?她今天課多,沒這麽早出來兼職,你買了奶茶趕緊走,我沒空招待你。”
“我像是需要你招待的人嗎?”陳江河手指敲了敲台麵,說:“給我來一杯檸檬茶,突然想嚐嚐酸味。”
“去你的,不做。”韓秋雅感覺陳江河在內涵她,哼唧一聲,傲的沒邊了。
不過,她也就嘴上刻薄,實際上還是轉身給他製作檸檬茶去了。
“你這樣子,將來怕是沒男人敢要,趁年輕考慮下張明傑同學吧,他跟你挺般配的。”
陳江河笑著調侃,沒個正形。
韓秋雅沒搭理,氣呼呼的捏碎兩顆檸檬扔進杯裏。
這時,陳江河眸光一閃,看見一個手捧鮮花,身穿小西服,油頭粉麵的眼鏡青年,不禁咧嘴笑道:“說曹操曹操到,韓秋雅,你的情郎來了。”
韓秋雅聞言停下手頭的活,轉身探出吧台瞅了眼,看見正朝奶茶店走來的張明傑。
“你的情郎挺懂浪漫,還給你送花。”陳江河打趣道。
聽到這話,韓秋雅翻了翻眼皮,沒好氣道:“別亂說,他是給亦姝送花,哪像你,除了一張嘴和厚臉皮,啥也沒有。”
“啥也沒有?我踏馬掏出來嚇死你。”陳江河也不是泥捏的,拍了拍褲頭,流裏流氣的一句話懟得韓秋雅目瞪口呆。
“陳江河,你怎麽在這?”
張明傑來到奶茶店門口,瞟一眼陳江河,有點詫異的問道。
“我來見我女朋友啊。”陳江河笑嘻嘻的回答,然後問他:“你呢?”
“你和秋雅好上了?”
張明傑挑了挑眉,沒回答陳江河的問題,而是笑著說道:“恭喜啊,之前我就覺得你跟秋雅很般配,沒想到你倆這麽快就好上了。”
“啪!”
一聲悶響。
陳江河跟張明傑同時嚇了一跳,扭頭看去,卻是韓秋雅冷著臉把剛做好的檸檬茶重重拍在了吧台上,麵無表情地說:“你的檸檬茶好了。”
陳江河若無其事地伸手端起那杯檸檬茶,又朝張明傑說道;“張總,老同學難得見麵,買個單唄。”
“擦……”
張明傑差點忍不住飆髒話,餘光一瞥看見薑亦姝正小跑過來,立馬掏出十元錢遞過去,非常大方的說道:“不用找了。”
等薑亦姝走近,張明傑捧起鮮花笑臉相迎:“亦姝,我又給你送花了,這束紅色鬱金香,花語是愛的宣言,喜悅,熱愛。”
薑亦姝頓住腳步,看都沒看一眼張明傑手裏的紅色鬱金香,直接拒絕道:“謝謝,我說了幾次了,不喜歡花,請你以後別再送了。”
說完,薑亦姝也沒留意張明傑的反應,眸光忽閃,看到了靠在吧台邊,嬉皮笑臉打量著她的陳江河。
“你過來。”
陳江河朝她勾了勾手指。
“哦,來了。”薑亦姝輕聲回應,邁著小步子,聽話的走到了他跟前。
見狀,張明傑人都傻了,心想我手裏這束幾十塊錢的鬱金香,對薑亦姝的吸引力竟不如陳江河勾勾手指?
這合理嗎?
“幾天不見,有沒有想我?”
陳江河伸手幫她理了理鬢角的秀發,笑著問她。
這下,張明傑更懵了,要不是顧及老同學的臉麵,然後考慮到自己可能打不過陳江河,真想衝上去一巴掌扇飛他,然後踩著他的臉,惡狠狠告訴他:“薑亦姝是我的,你踏馬再敢調戲一句,我弄死你。”
可惜,幻想總是美好的,現實卻是血淋淋……
在張明傑的注視下,薑亦姝咬著唇,臉頰泛紅,點點頭,輕聲回答:“有點想。”
人有時候就是這麽神奇,老師在課堂上講課,嗓門都快把天花板震碎了,底下的學生有可能還是聽不清,到了自己在意或喜歡的人身上,她的聲音再小,隔著老遠都聽得清清楚楚。
所以,薑亦姝的一句“有點想”陳江河聽見了,張明傑也聽見了。
他手裏的花掉在了地上,心也隨之沉到了穀底。
“想就是想,不想就不想,什麽叫有點想。”
陳江河則是皺了皺眉,對薑亦姝這個回答不太滿意,之前是這樣,現在還這樣,牽過手,摸過腿,抱過,背過,也親過,難道對我還愛得不夠深沉?
“想……想你。”薑亦姝給了出讓陳江河滿意的答案,臉卻紅到了耳根處。
“嘶……”
陳江河正有點小得意,忽然後頸猛地一激靈,倒吸冷氣。
“媽的,韓秋雅你屬狗的吧,居然用你那冷冰冰的狗爪子偷襲老子?”
陳江河回頭瞪向韓秋雅,這娘們剛才竟趁他不備,直接把那剛刨過冰的爪子伸到了他的脖子裏。
“你才是屬狗的!”
韓秋雅雙手叉腰,橫眉冷對陳江河,哼唧道:“亦姝就是太溫柔了,才會被你調戲、欺負,換成是我,非打死你不可。”
“男女之間的事情,你這單身狗懂個屁。”
陳江河翻了個白眼,說道:“她這麽溫柔,我哪舍得欺負?我踏馬恨不得掰幾根肋骨下來給她熬湯補一補。”
“我信你個鬼。”韓秋雅也翻白眼。
“你愛信不信。”陳江河懶得搭理她,扭頭問薑亦姝:“你信嗎?”
“我信。”薑亦姝點點頭。
“感動不?”陳江河又問。
“感動。”薑亦姝還是點頭。
“晚上別回宿舍,跟我一起去外麵睡覺,好不好?”陳江河接著問。
“不好。”薑亦姝搖頭了。
“好吧,這麽高難度的腦筋急轉彎都能無障礙轉過來,你能考上985也不是沒道理。”
陳江河無奈的撇撇嘴,餘光瞅一眼傻愣愣站在不遠處的張明傑,低頭喝了口檸檬茶。
凸(艸皿艸 ),好酸,這玩意狗都不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