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狠狠塗抹的炭灰,許振並沒有絲毫怒意。
這種看似扭曲到極端的關係,已經不是單純的利益,而是把兩人的命運緊緊捆綁。
沈青萍一陣瘋狂胡亂塗抹。
許振變得頭發散亂,滿臉髒汙。活脫脫一個乞丐。
然而這個還不夠,一個不小心。
寧安公主一聲尖叫,倆人就摔倒在炭灰。一番滾打徹底變了副模樣,許振隨後帶著沈青萍翻牆爬院。
一路謹慎小心,總算是饒到巷子盡頭。
帶著滿腔怒火暴動的貧民,隻是隨意掃了兩人一眼,就衝巷內跑去。
許振這還沒有出口氣,沈青萍就喘著氣說道:“許振我好累,沒有力氣了。”
嗬!
這都還沒逃出生天,就喊累走不動。哪怕身嬌肉貴是公主,也不至於這樣沒用吧。
“你走不動也沒關係,不過我可告訴你等下被抓到,這些鬧事的民眾中可有不少流民。把你拖走後數十人輪番淩辱那都是輕的。”
“每天逼你接客,那可是家常便飯你最好想清楚了!”
如今大周的亂象,早已是見慣不怪。畢竟一個奸相把持朝政,怎麽會好。
沈青萍一聽,身子忍不住一顫,隻是無言的留下兩行清淚。
許振感覺不對,一把掀起百襇裙,大腿雪白如雪的肌膚上青紫一片,腿彎處也腫了起來,肯定是剛才不小心易容的時候摔傷了。
“你這性子,剛才摔傷了還強撐,這是何苦呢?”
“關你什麽事,許振我恨你,殺了我吧,否則我與你不死不休。”
沈青萍惡狠狠的說道。
許振無聲的歎了口氣。
“我背你走。”
“不要!我寧安公主就是疼死也不要你被。”
“再說一次,若不上來,明日上朝,小皇帝的位置就換成我了!”
沈青萍眼淚唰唰落下,咬著牙抱著許振。
“有朝一日,本公主非殺了你不可。”
“那晚上我就先報仇,先把你吸幹了,再用棒子教訓。”
許振嘴上調侃,自己也不好過。
毒酒在肚子裏疼得要命。剛才一腳破門的時候,腿也受了傷,一雙腿此刻正在發抖。
“許振,你為何沒被毒死後。儼然換了一個人似的?難道良心發現了?”
沈青萍說出來心中的疑惑。
換做以前,許振別說背她,就是碰都不碰一下,心情不好就是一陣打罵。
許振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沒法想,你居然這樣重,以後少吃點否則早晚成肥婆。”
咚!
一塊碗口大的青頭,被扔到地上。
許振看了一眼,道:“真有你的,自己都沒力氣了,還能拿證明重的石頭。”
忍不住搖搖頭。
這種過得跟仇人一樣的夫妻,還是算了。回去安排好還是離開這大周吧!
一炷香後。
沈青萍突然開口:“許振,以後別再殘害忠良,一心為民了好麽?”
“不好!”
“放我下來你這個奸賊,我要殺了你。”沈青萍怒道。
“別那麽激動。過幾天我準備向你家那個兒皇帝請辭,告老還鄉!”
聽到這話,沈青萍頓時安靜下來。
五年前。
沈青萍的皇兄還在位,許振三個月平定了持續十年的邊疆叛亂。
一時間滿朝文武百官皆是拜服,同時皇帝也非常賞識才幹。
然而,先帝駕崩。
他手握大權後,就完全變了,但此時誰也無法製衡。
這這位公主在被非禮後不得不下嫁,否則大周頃刻間便會分崩離析……
“請辭後,我會離開大周地盤,永遠不再回來。你好生教導小皇帝,訓練兵馬,打造盛世,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吧。”
聽到這些話。
沈青萍驚駭得無以複加。
可旋即,她無奈的說道:“東晉皇帝下了書信,若是大周不上貢美女金銀,三月後就會大兵壓境。書信還點名要我去!”
東晉塞外霸主,麾下控弦之士百萬。
麵對此時已經孱弱腐朽的大周,可謂是如日中天,不敢對其鋒芒。
“許振,你若是真的請辭。那至此以後,咱們恐怕已是再也難相見了。”
一句話,深深刺痛了許振的心。
無數記憶湧現,他很煩亂,忍不住脫口而出:“能不去嗎?”
公主成為貢女,這一去便如同青樓妓女一般,供別人肆意玩樂。
“當初,不就是許振你要把我交出去的嗎?若是不去,東晉百萬雄兵誰能抵擋。皇侄年幼,朝中誰人能擋?”
突然間,許振無比難受。
夜晚,宰相府。
燈火通明。
家丁護衛,奴婢仆從一幹人等。各自慌亂的拿著府內的值錢物品打包,成群結隊的倉皇逃命。
看到眼前的一切,許振頓時怒火中燒。
黎明百姓暴動生事情有可原。
可自己堂堂府邸,一群家仆居然監守自盜,各自卷錢偷盜逃命。
當真的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啊!
“許振這就是你殘害忠良,獨斷專行的結果。”沈青萍冷聲道。
就在這時。
一隊手持利刃,身披甲胄的人馬駛來。
手提的燈籠上,寫著一個大大的王字。
這時,一個穿著文官服的男子走了出來。
“王通!”
王家乃是大周權臣世家,家族中無人能有許振的才幹,但要說奸詐陰險,絲毫不輸別人。
當時東晉來書,鼎力支持寧安公主成貢女的,這王家可謂是不遺餘力。
許振沒想到這群家夥,一天不到就準備拿宰相府開刀了。
將沈青萍放了下來,說道:“若你不想去做貢女,以後就留在京都!”
沈青萍一雙勾魂奪魄的美目,盯著許振:“你說的可是真的?”
許振緩緩點下頭。
“宰相大人,你這是為了我,要重掌大周,治理朝堂了嗎?”
看著沈青萍,許振沒有說話,甚至也沒有任何表情,因為他壓根就不會治國之道。
年前因為東晉侵犯邊關,前身意氣用事,發兵二十萬。中了敵方誘敵深入的計策。導致全軍覆沒。
此戰過後。
大周國力急速衰退,從此不敢擋其鋒芒。
沈青萍臉上露出一抹淒冷的神情:“我在南邊蠻荒之地有快屬地,到時便去哪裏生活吧,夫妻一場,我總不能看你以後客死異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