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他不是隻管軍需嗎？”
“嗬，殿下，你隻是醉心武事，但也要放開眼看看周圍，陛下身邊最厲害的人不單單是林甲，這位杜大人，可也是不一般啊。”
林嘯沉吟便可後說道：“您說得對。”
見到林嘯接受自己的話，鄒延想了想後便說道：“殿下，你是個極為正直的人，所以我也便冒著大不韙多說幾句，太子的位置別爭了，你不適合。”
林嘯一下抬起頭盯著鄒延說道：“鄒帥，您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別爭了，你看看滿朝武官，不管是我、張之遠、李戰平還是王馳，這些大將看起來威風凜凜，但是對於大燕來說，對於陛下來說，都隻是勉強合用而已。
而你，極有希望成為大燕軍中柱石一般的人物，要想成為這般人物，就別去爭東宮之位，就別去摻和那些瑣事，這兒，代郡，軍中，戰場才是你的歸宿！”鄒延言辭懇切道。
“可……”林嘯想說些什麽，但是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訴說。
“那你告訴我，你為何要去爭這個位置，隻是因為其尊貴異常嗎？”
林嘯再次啞然，他真的想爭太子位嗎？當然想，隻要是皇子，每個人都想過，但是為了什麽去爭，他好像沒怎麽去思考過，從小到大，他都是被忽略的一個皇子。
他不像老三一般八麵玲瓏，不像老二有一個好大哥支持，更不像老九老八一般瀟灑肆意，他想去爭，隻是想讓所有人看到自己，隻是想要告訴所有人，他林嘯是個有本事的人，而已！
“答不上來？”鄒延問道：“既然答不上來，那便不要去想，就在這裏好好的，總有一天，大燕軍中，林嘯將是一杆最硬的旗幟！”
“可，可父皇想要培植的是李鬱，是忠武侯啊，我如何去爭？”林嘯有些激動道。
“忠武侯？哼，陛下隻是在培植忠武侯嗎，王馳的長子在軍中，蔣怡也入了軍，還有好多才俊被送到了軍伍之中錘煉，而李鬱隻是最出挑罷了，但你縱觀大燕十餘萬人的大軍。
自林帥回去做了右相後，宗室統帥還有多少？一個都沒有！這能讓陛下放心嗎？嗯？知道為什麽會同意你來軍中嗎？你就是那棵被陛下選中的苗子！隻是沒有告訴你罷了。”
鄒延一番話讓林嘯心中很癢，他麵色微微泛紅道：“那我要在此，一舉擊破西戎，一戰成為真正的大將！”
“哈哈哈，對了，這就對了！”
“大燕皇帝詔：代郡戰事已近一月，代郡將士奮力阻敵，以少勝多，朕心甚慰，大將鄒延，謹慎勤勉，克己致敵，其心忠也，故賜金百斤，以酬其勞。
現軍中多有懷疑之聲，乃有心人為之，諸將士勿要輕信，守城之舉乃朕所授意，若再有謠言惑眾者，多方檢舉，定懲不饒！欽此！”
校場之上，鄒延用與往日完全不同的中氣十足的語調朗聲頌念完聖旨，而後收起道：
“陛下旨意諸位已然知曉，軍中流言不過是敵人計謀，那日木箱內盛放的是什麽，今日便可予以諸君一觀！”
說完，幾名親隨便將與那日一模一樣還沾染不少泥土的木箱抬到階下，當著近萬人的麵打開，隻見裏麵全是些醃臢的排泄物，其中臭味更是讓前排的人倒退一步。
“看！這就是西戎人能想出的招數，不過是用來惡心我們罷了，本想著就地埋掉，沒想到竟然有人傳出了謠言，今日便讓你看看！”
杜仲說完便揮一揮手，木箱又被抬下，被搬到營外荒地掩埋。
“好了，現在流言已破，各自回營吧！”杜仲說完便後退一步。步
沒人動，沒人回營，每個人的都看著台上的鄒延，有人眼中有羞愧，有人眼中有憤慨，反正之前那些天的懷疑全部沒有了。
鄒延觀望了自己帶出的兵士，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除了自己，還沒人能使得動他們。
“散！”
鄒延隻說了隻一個字，近萬人立刻星散，回到崗位和營帳之中，沒人去問為什麽騎兵會將一箱子大糞帶回來，也沒人問為什麽這個箱子上的木材稍微有些新。
不過沒關係，他們不想這麽多，隻要主將是值得信任的，那麽去拚殺便是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鄒延才走到杜仲身邊問道：“這才幾天，陛下的聖旨就到了？”
杜仲一笑，將手裏聖旨遞給鄒延道：“將軍自己看看便知。”
鄒延拿過聖旨張開，隻是一眼便笑了，內側之上，哪兒有剛才鄒延說的那些話，甚至連皇帝的玉璽都沒有，隻有四個大字“便宜行事。”
“哈哈哈哈，杜大人能拿到空白聖旨，真是極得陛下信賴啊。”
杜仲笑笑沒說話，要論到皇帝最信任的人，林甲當然是第一位，可杜仲也自信自己能排到不是第二就是第三位，這也是他極為自傲的緣由。
林嘯此時也湊過來說道：“有著這份聖旨，豈不是大多麻煩都能解決？”
杜仲側身看向林嘯，不管是態度和稱呼都與對鄒延大不相同，他微微躬身道：
“五殿下，陛下讓老奴到代郡，就是以為了替大軍解決麻煩的。”
“那東胡的事，杜大人是有何打算呢？”鄒延問道。
“咱家已經將帶來的幾位宮中密探派遣出去，沿著長城到東胡地界勘察，待得了消息後再做打算。”
“還是要注意安危啊。”
“這是自然。”
……
軍中謠言被破了，不過在代郡城內，這樣的謠言似乎還沒從近在咫尺的關山傳來。
代郡現在留守軍隊最多，再加上陸陸續續趕來的軍伍，足足近兩萬人已經屯積於此，騎兵也有四五千人在這片土地上馳騁。
鄒延並沒有將全部軍隊壓到關山，長城雖說是第一道防線，可也並不如高牆深城的防護能力，按照鄒延的想法，如果西戎人真的大舉入侵，關山隻是消磨敵人的第一到關卡。
而最主要的還是代郡，這裏因為常年防衛北方，再加上曆代修葺，早已是大燕境內數一數二的堅城，所以這裏才是代郡大軍真正的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