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這還用猜嗎?”
“也是”男子點點頭,走到了許振麵前道:“不過這並不代表我不會殺你。”
許振完全不在乎這點威脅,安然的盤腿坐在氈子上說道:“為什麽救我?或許隻是偶然,然而現在沒有殺我,卻是一種必然。
我猜你們東胡現在處境很不好,不然也不至於堂堂一名王族成員,竟隻窩在這數百人的小小部落之中。”
“你……”
“想問我怎麽又猜到你是王族的?”許振搶白道:“很簡單啦,剛才這位攸芽小姐的那柄彎刀,是金柄彎刀,上麵雕琢著東胡王族的群狼圖騰,而你身上雖然穿著簡單。
但是發辮末梢的幾枚鬆綠寶石可是很紮眼的,這可是你們王族特有的裝扮,我沒說錯吧,而最重要的,你們那帶著濃重鼻音的漢話是真的讓人很難不注意。
要知道,會漢話的大多都是草原貴族。而多卷舌則是西戎,多鼻音則是東胡。”
男子目光再次變化,看許振的眼神也正視起來,他做到許振身邊道:“又為何認為我們處境很差,你可一步都沒踏出過這裏!”
許振笑著看向一旁依舊怒容的攸芽,眨眨眼道:“她的刀柄上本該有兩顆寶石,現在卻用最廉價的石晶代替,你發辮上的鬆綠雖然紮眼,但是同樣,是品質最差的一等。
這表明你們很缺錢,當然,這些也隻是表麵現象,最重要的是我長了耳朵。”
許振說著指了指自己耳廓道:“這個部族的牲畜叫聲,人員嘈雜聲,還有各種其他的聲音都表明了這隻是個小部族,王族帶領小部族,難道不是處境艱難?”
男子聞言後有些沉默,他完全沒有想到麵前這個年輕的漢人男子竟然這麽輕易的就能得到如此多的信息,心中驚詫不已。
而許振此時則暗自抹了把汗,娘的,忽悠人還是很累的,他最多也就猜到這裏是東胡人而已,後麵的全是瞎猜,而且猜中了,不過隻要猜中了,那麽編造理由就很簡單了。
桃山先生曾給他講過前魏滅亡的種種原因,而如果前魏未曾滅亡反而更加強盛,這些原因完全不用變,拿出來依舊是令人信服的理由。
所以許振在知道答案後,隻需要編造出一些理由,即便是最簡單的理由,也足以糊弄人,這就是傳說中的開卷考試
男子依舊在沉默,許振見狀則立刻起身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在下許振,大燕兵部主事,掌管密諜探報,此來東胡,主要是摸清西戎底細,以求禦敵之策。”
男子看著許振漢家禮儀的模樣,也站起身,但是沒有什麽特殊的動作,隻是用拇指指著自己道:“我叫那史骨雲,旁邊這位是我的女兒,那史攸芽。”
“見過二位”許振衝著兩人再次行禮道:“接下來,我們或許可以聊聊,怎麽合作吧。”
一副反客為主的模樣,讓那史骨雲皺眉,但是卻沒有說什麽,而是指著許振道:“我憑何信你?”
“不用憑什麽,我在這兒,命就在你們手上,如果我有一點問題,盡管殺了。”
骨雲點點頭道:“大燕能給我什麽幫助?”
“那要看你們需要什麽,當然,我希望知道草原東部這幾年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何西戎會有恃無恐大軍南下,為何你們不見蹤影,為何你又會出現在這裏?”
骨雲點點頭,但是沒有回答,而是有些出人意料的轉身對攸芽說道:“我們走吧。”
說完兩人便頭也不回的離開,而當許振也想跟著出去的時候,一把刀直接將他逼了回來。
“喂!別走啊!我還有一事相求!”許振衝著帳外兩人的背影喊道。
“說!”骨雲用背影說道。
“我的三個同伴不知去向,還望……”
“找到就給你送回來!”
莫名其妙!許振腹誹著坐回位置上,端起熱奶喝了一口後自言自語道:“我是不是裝得太過了……”
……
代郡軍中,已是一片亂麻,杜仲將金隼子是狼騎的消息帶到後,這裏便吵得不可開交。
“齊國亡我之心不死!現在必須通告西軍與南境,加緊防衛!”有將領怒氣衝衝道。
“現在大燕八成騎兵都在代郡,其他邊軍對敵齊國定然難熬,還是要趕緊結束代郡之戰,才能馳援!”
“齊人就是拿西戎誘敵!現在大燕危在旦夕!必須舉國為戰才是!”
各種意見建議滿天飛,鄒延則麵不改色坐在帥位,他的目光直直的看向林嘯。
似乎感覺到了鄒延灼人的目光,林嘯站了起來,雙手虛壓道:“諸位,著急是沒用的,我已發急使去薊城與其他邊軍,隻要穩妥防守,齊人何懼之有!”
“對!”李鬱也同意道:“齊人就算攻來,我們邊軍已然是銅牆鐵壁,他們不可能這麽容易打進來,現在要鬧明白,西戎在此究竟有何用,難道隻是為了誘引我們?”
“不然呢?”有人質問道:“西戎不動彈就把如此多的軍隊牽引到了這裏,我們……”
“但是沒用!我們雖然大軍抵達代郡,但是西軍和南境都是以防守為主,騎兵並不主要。
況且還有王城軍左右馳援,齊人應該知道,除非舉國之戰,不然不可能攻破大燕堡壘!”李鬱直接反駁道。
“確實,忠武侯說的對,現在代郡的軍隊都是騎兵和各地守備,邊軍基本沒動,齊人想攻,那也是自損八百。
別忘了,齊國西麵還有一個秦國,南麵還有宿敵越國,他們可不敢這樣孤注一擲!”林嘯說道。
“所以一切的原因是,齊國究竟想要做什麽!”李鬱高聲問道。
“三年前,我的父親,東胡的王,在狩獵時從馬上摔下,病了很長一段時間,情況也越來越差,整個東胡的部落便開始了明爭暗鬥,其中鬥得最厲害的就是我那些兄弟。
那些被譽為王子的人,那時候,東胡的太陽已經照耀不到大地之上,各個部落被拉攏,內鬥,征戰,一刻不休。
而我,作為父親的侍衛,雖然也有王子的頭銜,但因為母親隻是個女奴,所以並沒有什麽地位,兄弟們為了削弱父親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