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大到無邊無際,有些人隻能偏安一隅,而有些人生來就該呼風喚雨。
別冬不願意這麽想,但他心裏很清楚,他跟冷峯,就是兩種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勸說冷峯一定、必須得去柏林,但心裏的念頭異常堅定,冷峯不能就這麽自我滿足,老婆孩子熱炕頭地就這麽跟自己在梨津守著一畝三分地過日子,他的翅膀現在痊愈了,這麽大一片天空等著他翱翔,別冬想,就算狠狠心,踹也要把他踹出去。
跟邵其華分開時冷峯也沒鬆口給出答複,但這件事有時限,明天早上如果Jonas收不到答複,這事就徹底黃了。
回酒店的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一進房間,冷峯就把別冬抱住了。
別冬靠著牆,呼吸著冷峯脖子裏的熱氣,說:“峯哥,這是個好機會,不是嗎?”
“嗯。”冷峯悶悶的一聲,這是事實。
“那就沒理由不去。”別冬說。
“可是不能跟你一起,要半年,太久了。”冷峯粘人得不像話,搞得別冬都有種錯覺,好像私底下這麽粘乎乎的才是他本性一樣。
別冬把那些感傷的情緒都收起來,爽朗地說:“半年而已,峯哥,這有什麽呀,難道咱們半年都熬不過去麽?”
冷峯把頭抬起來,眉頭皺著,像是不相信別冬語氣這麽輕鬆,仔細盯著他的眼睛,別冬硬撐著,有些心虛。
冷峯說:“老婆,你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別冬心更虛了,推著冷峯進屋,兩人一個坐到床邊,一個坐在對麵的沙發上。
冷峯也說不出來,就覺得別冬太輕鬆了,他打量了一會,說:“老婆,如果我就是不想去,也不管什麽雙年展了,咱們回梨津,你覺得怎麽樣?”
別冬心裏咯噔一下,他相信冷峯完全做得出來,於是他說:“如果這樣,接下來,我這輩子可能都會自責和內疚,你不用哄我,因為哄不好,我會永遠都覺得,是因為我,才讓你白白浪費了這麽好的機會,而且我會忍不住想,如果你去了會怎麽樣?而答案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了,所以,我隻會一直都活在愧疚和猜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