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以来,我总共挨打两次。第一次是他搞偷袭,半夜从外面爬进二楼打我,我措手不及,无处可逃。第二次是惩罚我,在南珠岛天黑还游泳,我认了。
但这次我冤枉啊,况且房间这么大,我可以跑!
我跳到**:“有话好好说!不能随便打人!”
“跟你说的话全当屁放了!”池万里抽了一下床,刺啦一声床单裂开一道口子,“下来!”
我吓得跳起来,往墙角凑:“那你打我我也想不起来啊哥!”
“叫什么也不好使。”
池万里垂手,板子着地。
配合他这个发型,锋芒毕露,太像电影的反派,那种平日西装革履谈正经生意,富可敌国,实则一门心思毁灭世界,控制全人类的反社会人士。
还是有胸肌的反派……可恶!
“下来,别让我重复第三遍,你知道规矩。”
我可太知道了,规矩就是,当他重复第三遍时,我会被关禁闭三天。
“我下来,你能不抽我吗?”
他邪笑:“下来试试就知道了。”
这要是平常上学,关三天就关三天吧,我还能睡懒觉,可这回家,关禁闭太憋屈了。
我贴着墙,小心翼翼溜下来,与他保持最远距离:“我下来了啊。”
下一秒,池万里大步跨来,一手拽住我胳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到了吗?”
我打算摆烂,凭借我的记忆根本想不到是啥:“饶了我吧?你再说最后一次,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行。”
这么好心?
池万里起身,我侧头看他往书架那边走去,将那个小小玻璃瓶抓在手心里,瓶子是水晶的,瓶塞是精致的雕金造型,但这些都没有里面装得土值钱,毕竟是一座光伏发电站换的。
这就是池万里从遥远的异国、荒无人烟的沙漠中、屹立一千五百四十八年的佛像身上,刮下来的一瓶土……
他送给我的第一天,确实告诉过我“无论去哪都要带上”。
封建迷信!
当然我不能这么说。
“可是我们回家呀,”我侧过头,努力表现得可怜巴巴,“回家不是有你保护我吗?”
池万里不吃这一套,他抓着我的手,将瓶子放在我手里,又包着我的手指合上。
“攥紧了。”
“嗯?”
“你是不说’行‘吗?!”
“我说告诉你最后一次,没说不抽你。”
禽兽!
事到如今,我只能放松再放松,同时争取数量上从轻发落:“就抽一下吧?”
“三下。”
“两下也行呀。”
“五下。”
“……”我不吱声了,认命伸出另一只手。
第一下,熟悉的疼痛,我惨叫,跟老宅的田园犬被人踩了尾巴毛,拼命碰瓷一样喊。
或许是我太过紧张,心脏疯狂跳动,我喘不上起来,第二下,腾起的破空声,摩擦空气的声音尤为刺耳,像一把尖刀捅进我耳道,穿破鼓膜。
有什么比在挨打过程中易感期发作更倒霉的?
很快,我听到了血管挤压破裂声,这样听觉和痛觉双重加压下,我觉得这是此生最疼的一次!
我瞬间抱住他,我感到从极度难熬的焦躁之中好了一半,这人怎么这么好使?
我搂住他脖子,没骨气地哭哭唧唧:“不打了不打了……”
池万里任由我挂在他身上,也不伸手托着我。
“下来。”
完蛋,这是势必要打完。
“不下,”我使劲儿抽鼻子,“不打了好不好?我难受……”
“……”
池万里放下我,从衣柜里取出黑色Polo衫,每次他回家总是穿得很古板,上衣可以是半袖,但裤子必须是长裤,再热的天也这样,不过上哪都有空调,热不着他。
我抬头看向天花板的吊扇,试图没话找话:“哥,要不要装个空调?过两天还热。”
“可以,你打电话给于叔,叫他安排。”
我愣住,反手指指自己:“我来?”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领口:“该锻炼一下了。”
我要从男保姆升级到小秘书了?
还没等我沾沾自喜完,池万里转身走过来,指着我手里紧握的瓶子:“宝贝,以后还会忘吗?”
我疯狂摇头:“我发誓,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带上它。”
他这才放过我:“装好东西准备出发。”
池万里总有点封建迷信,初中刚去神都,第一天他不带我去学校,反而跑去联盟第一大皇家寺庙转转,也不磕头烧香,就给人捐功德,刚从银行取得连号大钞,往箱子里塞了十八沓,正好对应供奉的十八尊佛像。旁边小沙弥看傻了眼,拿出二维码给他说,施主,咱们这也接受移动支付。
池万里幽幽道:“扫一个账户他们回去怎么分,不体面。”
事后我问他这是干嘛,他告诉我:“拜访一下同事。”
我问:“我要不要也意思意思。”
他回:“哥就是替你意思意思。”
我惊呼:“这点意思也太意思了。”
主要我也不信这些东西,本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池万里看穿:“你不用信他们,信我就好。”
多少脑子有点大病。
我躺在**,看着透亮的水晶瓶,里面的土掺杂着沙粒,一想到七岁的池万里半夜爬起来去刮土,只因做了一个梦,神佛说取走一瓶土,能保我平安。回来之后,我确实再没有缠绵病榻一个月的记录,连感冒发烧都少了。
无论去哪儿上学我都带着,只有去南珠岛那次,仗着只去一天,便把它放在家里,结果就是差点死在那儿。
这么想,好像池万里打我两下也很有道理?
作者有话说:
答案拉来了!是一瓶土!在第十九章结尾提了一下,隔得时间有点长嘿嘿。
无奖竞猜,请问问江江在挨打时,想到的最后的大杀器是什么?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Love UUUUUU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