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萬物長。
不光人覺得精神煥發,地裏也冒出來不少野菜。
到了周日,廖記餐館休息,廖初就開了車,帶著果果和餘渝去市郊植物園挖野菜。
如今普遍城市化,生活確實便利了,但他總覺得,小孩子們有點可憐。
他們從小就成長在鋼鐵圍城中,什麽遊戲,什麽大自然,統統不知道。
以前奮鬥時,廖初總覺得苦。
可如今安定下來再回憶,竟也能從滿缸苦水裏,品出來一點不一樣的甜。
他還隱約記得福利院所在地有座水庫,水庫邊上就是山,就是河。
那裏矗立的高山,山腳下流淌的河,就是窮孩子的樂園,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寶藏。
每每苦悶時,他們就會到那裏瘋跑。
若是運氣好了,沒準兒還能捉幾條魚、逮隻兔子野雞什麽的。
高高的日頭會把整麵山坡都曬得暖洋洋。
跑累了,就隨便一趟,背靠著暖融融的草地,頭頂著澄澈的藍天。
看著那些白雲懶洋洋飄過,伴著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河水發出的潺潺流動聲,嘰嘰喳喳的鳥鳴聲,樹葉沙沙的摩擦聲……所有的苦難就都暫時遠離了。
可惜現在,一座座城市拔地而起,像一頭頭突然冒出來的凶獸,將那些山林原野,連同無數美好的記憶都一並吞沒了。
頭天晚上,廖初也喊了柳溪一嗓子。
回想起當日被硬塞狗糧的經曆,柳大作家頗有些心有餘悸。
媳婦兒不在家!
麻蛋,他若去了,豈不又成了燈泡?
但倩倩絲毫不理解老父親的苦衷。
小姑娘聽見要出去玩,直接拽過柳溪的胳膊,衝著電話喊:“廖叔叔,野菜好吃嗎?”
廖初失笑,“好吃,包包子、餃子,炒著吃、拌著吃,都好吃。”
植物園就在山裏,根據海拔高低、向陽背陰,什麽薺菜、苦菜、香椿芽,各色野菜都陸陸續續冒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