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眼巴巴看著小殿下被皇帝帶走,忍不住拔開手中的劍,可遲遲,沒等到王爺命令。
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反觀王爺和王妃,一點也不著急。
除了君辭,無人不是露出緊張的擔憂。
滄菱帝一走,那些包圍宸王府的士兵也隨著一道收手。
君陌悄悄跟到門口,待他們走遠,速速折回,“王爺,您這是為何,小殿下他……”
雲溫莞輕笑,漾開的眸眼清澈明亮,像波光粼粼的古井,散發出迷人的光。
君陌摸不著頭腦,“王爺,莫非您想到了對策?”
慕容墨宸轉身,一雙黑眸深邃不見底。
“並非本王,是王妃的功勞。”
被慕容墨宸點名,雲溫莞高傲地挺了挺身子骨,手自然而然從男人手中抽離,搭挎在君陌身上,“放心吧,那不是你的小殿下。”
慕容墨宸森眸一凜。
察覺到來自王爺的死亡眼神,君陌驚蟄退開,感受一波過山車的心跳。
管家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了,擠身進來,“怎麽不是,老奴沒看錯的呀,在皇上懷裏的就是小殿下。”
一個人看錯有可能,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君陌猛點頭,儼然跟管家一樣的看法。
孩子的衣服,身高,五官,無一不彰顯小殿下的身份。
雲溫莞眸眼裏泛濫著星光,起初,慕容墨宸也覺得不可思議。
就在剛才的半個時辰裏,雲溫莞讓他趕緊找一個身形跟慕容念霖相似的孩子出來,慕容念霖身形矮小,加上中毒,膚色黑黃,在民間一抓一大把,很快他便讓人找了一個來。
一開始,也搞不懂雲溫莞要做什麽。
直到雲溫莞說起易容術。
“易容術最能蒙混過關,而且除此之外別無它法。”
慕容墨宸征戰四方,聽說過易容術,說是很厲害,能以假亂真,也見識過,但那易容術材相當難尋,而且易容人手藝要相當高超。
普天之下沒幾個人能弄出來。
“時間緊迫,上哪找人去?”慕容墨宸回應雲溫莞的是一個白癡眼神,更像是在斥責她無理取鬧。
雲溫莞說現場就有人。
慕容墨宸滿臉不信,“……你會?”
雲溫莞嘚瑟,“那是當然。”
她不僅會,而且,手中還有材料。
見她信誓旦旦,不像是撒謊的,慕容墨宸一驚,那直射的眼眸好像要把人盯出洞來。
“一時手癢弄來玩玩的,誰想這就用上了,真巧。”
在慕容墨宸嚴肅的神情中雲溫莞隨便找了個借口應付,當然,她是絕對不會告訴他自己為了以防萬一打算自己用來跑路的。
慕容墨宸那邊去搜羅孩子,雲溫莞便在慕容墨宸的暗室弄人皮麵具。
至於她為什麽會這個,雲溫莞很坦**,緣分使然。
“以前,我外……呃我師父,他想讓我習武,結果我沒那根基,他便教我易容法子,也算是一種保命方式。”
說起外祖父,雲溫莞眉目深受觸動,可惜,這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緣分再見。
“你師父?”
慕容墨宸不止一次聽她提起過,剛開始,他暗中爬到雲溫莞的窗邊,聽她囈語,說的好像就是師父。
其實雲溫莞說的是祖父,聽岔了。
雲溫莞驕傲道,“對啊,他醫術很厲害,易容術更是一絕。”
說白了易容也在醫學範疇,這對蓬苔天山山主而言不是難事。
雲溫莞一席話天衣無縫,慕容墨宸找不出懷疑的理由,便追問她師父是誰。
這個雲溫莞自是不能說的,便以時間緊迫,要專心研製終止話題。
這邊,慕容墨宸的人找來的孩子也很給力,倆人默契配合,打造一個全新的“慕容念霖”。
看,君陌就沒看出破綻,皇帝從小不跟慕容念霖生活,更看不出名堂。
“我的手藝怎麽樣啊?”雲溫莞挑挑眉,意在討要稱讚。
君陌聽完,像是聽神話故事般匪夷所思。
“王妃,您真是絕了,屬下對您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雲溫莞樂開花,這一幕落在慕容墨宸星眸裏,漸漸柔和。
手中忽然沒了那隻纖纖柔荑,莫名覺得心裏空了一塊。
雲溫莞又折回風凰院看了眼慕容念霖,小家夥睡得安安穩穩。
“這小沒良心的,我們為他奔前走後,他倒是睡得挺香。”
雲溫莞用狗尾草沾了沾小家夥鼻子算是解氣了。
慕容墨宸無奈翻了個白眼,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私底下還不知道怎麽折騰孩子。
“王爺,那我先回去了。”
慕容墨宸背對著她,沒開口
雲溫莞,“……”
笑一笑會死嗎?
雲溫莞晃了晃腦,走出門口,忽然拍自個後腦勺,“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忘了。”
君辭啊了下,“王妃把何事忘了?”
慕容墨宸因這句話不由得也把注意力放在雲溫莞身上。
雲溫莞表情相當的追悔莫及,“還能是什麽,我忘了叫皇上同意王爺休妻啊,剛剛說辭都在心裏打好
草稿了的,這麽好的機會,哎……”
慕容墨宸,“……”
……
別院,君陌,風林風揚並站一排,無一不在嘰喳雲溫莞的神技。
“王妃也太牛了,這都能造得出來。”
“什麽叫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我今兒徹底見識了。”
“能這樣幫助咱們,王妃絕不是皇上的細作。”
話題圍繞雲溫莞吹捧良久,櫻花樹下的王爺沒有出聲。
風揚瞧見了,頭一回壯起膽子調侃自家冷若冰山的主子。
“王爺為替王妃報仇報複冠軍侯,王妃替您解決隱患以作感恩,您跟王妃真是同心同德。”
慕容墨森冷掃過他們,自上而下散發出一股從容冷靜的氣質。
“本王何時說過是為雲溫莞報仇?若不是雲溫莞逛街惹出麻煩,密信會落到皇帝手中?念霖會被這麽著急接回去?”
君陌跟風林風揚,“……”
感情王妃做的這一切到王爺這都是在將功補過。
等等……
“王爺,您的意思是,密信跟小殿下被皇上突然接回去有關!”君陌怔然地張大嘴巴。
這一層風林風揚是想不到的,論地位,君辭君陌在二人之前。
這反應就遲鈍了點。
風林訕訕替雲溫莞說話,“王爺,菟絲子一案王妃也是無辜的。”
慕容墨宸冷嗬,“她是無辜,你是一點都不冤枉,這個月俸祿扣完。”
風林,“……”
他為啥要多嘴。
慕容墨宸冷瞥他們幾個,聲音涼冽,“都下去。”
風林風揚落荒而逃。
隻有君陌抿笑不語,王爺的借口也就騙騙風林風揚,衙役歸冠軍侯統轄,準備對王妃行刑的那兩個官差又是冠軍侯的親信,若說王妃被逼認罪跟冠軍侯沒有一點關係,說出去誰信?
真為救災捐款,遠用不上兩萬兩的銀子,王爺以退為進,利用顧小姐好勝心,根本就是看不得王妃受委屈。
“你還不走?”慕容墨宸回頭,往台階上走。
君陌傻笑,“王爺,屬下今日當值。”
慕容墨宸,“……”
“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麽,雲溫莞好歹是宸王妃,不明不白含冤,本王麵子上也不好過。”
君陌直言是,心裏卻放肆大笑。
王妃低調,誰又能知道她是王妃呢,冠軍侯是沒那個膽量爆出去的。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為了維護王妃。
解釋就是掩飾。
慕容墨宸像是怕屬下亂想,再次警告,“不過是為了讓冠軍侯吐出贓銀,引起朝廷注意,跟雲溫莞無關,誰要敢胡言本王決不輕饒。”
君陌眼神會意:得,王爺說了,不得胡言,心裏想著就好。
嗬嗬。
與此同時,顧知韻收到來自父親的信件。
晚上,風吟院這邊又得自己做飯,不為其他,不知道傲嬌的宸王殿下抽什麽風,又不準廚子那邊往風吟院送吃的。
難不成男人一個月也有那幾天?
雲溫莞倒吐口水,好在小桃做了簡單兩道菜,於是被慕容墨宸“苛待”這個梗很快拋諸腦後。
味道是不錯,就是沒有魚啊肉啊的,沒什麽食欲。
慕容念霖倒是吃得挺開心,與其說是喜歡吃素菜,不如說喜歡雲溫莞夾的菜。
慕容墨宸見小家夥遲遲不來飯堂,一問才知道人已經到了風吟院。
“王爺,要不老奴去風吟院把小殿下帶過來?”
管家有些摸不著王爺的意思,上前要個辦法。
這個辦法顯然成效不大。
“沒有雲溫莞過來,那小子能跟你走?”慕容墨宸沒好氣回懟管家,“以後提建議帶點參考性的。”
管家慚愧地連連道是。
小殿下現在隻稀罕王妃,王爺被冷落得明顯,說話也不管用了,這王府的天怕是變了喲。
風揚詼諧一笑,“小殿下這樣也好,往後遇上壞人不用擔心一串糖葫蘆被騙走了。”
嗬。
慕容墨宸不屑,真要遇上這情況,底下一幫侍衛也不用跟他混了。
話是這樣,慕容墨宸還是不受控製前往風吟院走去。
不過不得不承認雲溫莞這女人的魅力獨特到成功糾正慕容念霖挑食的小毛病。
他清晰地看到慕容念霖居然乖乖地吃青菜。
青菜不香,還有些清苦味,小孩子往時特別抵觸,如今規規矩矩吃,是想都想象不出的乖巧。
慕容墨宸神色從慕容念霖身上轉移到雲溫莞那,也不知道這女人哪來這麽大魅力。
不僅魅力大,脾氣也大,一天到晚鬧下堂,要和離,三句話不離口。
慕容墨宸光想就窩火。
宸王府是哪點虧待了她!他又哪裏待她不好?
雲溫莞餘光見到有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裝作不知情。
誰讓他斷她的糧。
慕容墨宸兀自進來,狀似不悅,“念霖又被你拐了。”
雲溫莞,“……”
“王爺這話說的,腿長他身上我還能阻攔嗎,你怎麽不說我的糧被拐了呢。”
慕容墨宸見那小嘴一撅,竟覺得有些可愛。
“本
王這不來賠你了嗎。”
雲溫莞就聽岔了,“誰要你陪。”
丫鬟們掩嘴失笑。
男人一怔,“那本王便把菜撤走。”
話剛說完屋外就傳來動靜,管家按照王爺先前吩咐,領著一幹丫鬟上菜,哇,十幾樣,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動手種的,都有。
原來是這個“賠”。
雲溫莞臉上一頓中燒。
她自作多情了。
“算你有良心。”
雲溫莞就近抓穩一個雞腿,到了嘴邊,忽然停下。
“天下沒有免費的晚餐,王爺,你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本王不賣藥。”
雲溫莞偏著腦袋,“那您是下了什麽藥?”
無事獻殷勤,非那啥即那啥。
慕容墨宸,“……”
“不要便撤走。”慕容墨宸眼神示意。
丫鬟聽令上前收拾,雲溫莞趕緊把燒雞腿護在身下,“別別別,我是餓昏了,一時口不擇言,王爺莫見怪。”
然後大夥就看到他們的王妃狼吞虎咽啃起來,速度簡直不要太快。
慕容墨宸,“……”
“本王還以為你不屑為五鬥米折腰。”
雲溫莞一噎,莞爾,厚著臉皮笑出花來,“我是想硬氣點,這不是肚子不允許嗎。沒關係,吃了這頓再硬氣也來得及的,又不是過時不候,您說是吧。”
小桃無奈地歎息,眼睛都瞪幹了,也不見王妃收斂一點。
在王爺麵前好歹顧及一點形象啊。
雲溫莞可顧不上別的,對準目標,進攻美食,恨不得長出三瓣嘴來。
為防止慕容墨宸跟她搶,她每一道菜都沾了口水。
慕容墨宸,“……”
當然,慕容墨宸來一趟雲溫莞也不會真的相信他隻是送吃的。
於是她邊咀嚼邊問道,“不知王爺駕臨有何吩咐?”
這回語氣客氣多了。
慕容墨宸盯著那滿嘴的油膩,染起一絲嫌棄,“不知你是以何身份問本王?”
這冰冷的態度,雲溫莞就知道倆人是沒法心平氣和交流了。
雲溫莞,“……”
不能承認自己是王妃,丟臉麵。
“王爺當我沒說就是。”雲溫莞歎了口氣,見到那張冷峻的臉頓時閃過一個念頭。
轉身。
身後的聲音幽冷,“本王讓你走了?”
雲溫莞,“……”
哎……王妃這嘴欠的。
小桃反應比較快,趕緊把王妃攔住,按在座位上。
慕容墨宸歎了聲,“你要找父母死因?”
……雲溫莞從容放下手中雞腿。
就知道君陌靠不住。
“這是我的事,與王爺無關。”
這就有點心機了。
“難道你不是故意說與君陌聽,好讓本王出手?”慕容墨宸給小家夥掰扯雞肉,卻是看著雲溫莞。
雲溫莞,“……”
“王爺,你想多了。”
她壓根沒想跟慕容墨宸扯上關係,也不想欠這個人情,至於剛才,純屬一時嘴快在君陌麵前說出意圖,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怕慕容墨宸不信,雲溫莞抬起下巴。
“我可是懸壺濟世的大夫,人緣很好的,找找線索什麽的有何難。”
慕容墨宸嗤之以鼻,“既然人緣好,為何差點在牢裏淪為階下囚。”
“我——”
行,說不過他。
雲溫莞吃不下了。
態度自然也不好。
“哎,提醒你一句,顧知韻不是省心的,小殿下調包要是被發現那可是欺君之罪。”
君辭的眸子忽然亮了亮,王妃果然玲瓏心思。
小家夥好像是聽懂了,說了一句走了。
雲溫莞是聽不懂的,有時候慕容念霖說的一些前言不搭後語,她權當胡言亂語,沒在意。
三人湊合著吃了一頓飯,小家夥鬧著要去亭子賞月,眼瞅著到中元節了,月亮在變圓。
十字路後,到賞月亭最近的路是走南苑這邊,雲溫莞說了聲等一等,“往這邊走吧,權當飯後消食。”
一直沉默的慕容墨宸忽然解釋,“韻兒不在府中。”
雲溫莞哈了一下,半晌,哦了一聲。
速速地跟上男人的步伐。
然後嘴巴就此停不下。
“聽孟小姐說你坑了不少冠軍侯的銀子,這銀子到手了?”
雲溫莞話一多起來就沒完沒了,依稀記得有這回事。
螢火蟲滿天飛,小家夥掙脫兩人,到處抓。
慕容墨宸不知不覺揚唇。
“她回去拿了。”
所以就是錢沒到手。
雲溫莞卻發現這人心情很好。
“你那麽確定顧知韻能拿回來?她蠢,可不代表她爹好糊弄。”
“拿不回來也無妨,拿回來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假山後麵忽然鑽出一個人影來。
借著月光,雲溫莞清晰地看清他的臉。
“蘇屹書!”
蘇屹舟就笑了,“看來所有人都會把我們兄弟倆搞混啊。”
隨後,他拱手喊了聲王爺,手中折疊扇微微斜傾。
不是蘇屹書?雲溫莞睜大眼睛,沒錯啊,就是下午見到的那人。
慕容墨宸卻捕捉到不同尋常的信息。
“你
認識蘇公子?”
雲溫莞搖頭,“下午出府偶然碰到。”算不上認識。
蘇屹舟刷的一下扭開扇子,“王妃認錯在下了,在下是屹書的兄長屹舟。”
雲溫莞不好意思笑笑,“原來如此,以前總聽說有雙生子,今兒個頭一回見一模一樣的人,覺得神奇。”
雙生子才是最好的人皮麵具。
見女人笑那麽燦爛,慕容墨宸冷冷地橫在兩人之間,“上季度資金回籠了?”
這話問的蘇屹舟,蘇屹舟點頭,隨即拿出一個小錦盒,“汝南這邊的都在裏麵了,請王爺過目。”
大晚上還聊公事,雲溫莞聽著沒趣,也插不上嘴,慕容墨宸意外地把銀票轉手給雲溫莞。
“你收著。”
“憑什麽!”雲溫莞沒接,“這麽多錢,丟了把我賣了也賠不起。”
噗……哈哈哈……
在場的一行人笑得前俯後仰。
慕容墨宸也沒忍住。
“算你有自知之明。”
“那你還把這燙手山芋給我?”雲溫莞沒好氣,“我要照顧你家小祖宗,沒心思看守這玩意。”
雲溫莞轉身,“小家夥,過來。”
慕容墨宸拳頭抵到唇邊,“咳,酬金五百兩。”
“王爺放心,妾身一定好好替您保管,保證萬無一失。”
雲溫莞秒變臉,嚇了蘇屹舟一跳。
“王妃很缺錢嗎?”
雲溫莞呃了聲,不太願意別人知道她是個很窮的王妃,轉而便解釋,“我不缺錢,但我想要更多的錢。”
嗯,這要求很合理。
慕容墨宸微微揚眉,財迷。
君辭忍不住咧嘴道,“王妃放心,放您這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君辭這話雲溫莞理解,外人看來,她是不受寵的王妃,怎麽也不會想到王爺把錢交給她保管。
蘇屹舟聽不懂這話,他今天來是有要事的。
“王爺,不負您所托,我打聽到七彩蓮下落了。”
蘇屹舟在打聽七彩蓮!
雲溫莞置身於那酬金五百兩的喜悅中,忽然聽到七彩蓮三個字眼,然後驚驚地看著慕容墨宸的眸眼。
這件事,雲溫莞記得跟侍衛說過,反應慢半拍的她才反應過來一個事實:慕容墨宸從侍衛那聽到七彩蓮後,一直暗中派人打探。
而七彩蓮多半在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冰雪覆蓋之下,憑蘇屹舟的能力,這就找到了?
雲溫莞有所懷疑。
她比劃道,“七彩蓮並非蓮葉,而是形狀酷似七位童子坐在蓮葉上修煉的肉靈芝,你確定你朋友得到的是這樣子的嗎?”
雲溫莞的細致描述再次讓蘇屹舟驚歎。
“與王妃所言分毫不差,您也曉得七彩蓮?”
慕容墨宸淡淡地抬了抬眸,流出一縷欣賞之色,“正是王妃所需之物。”
蘇屹舟伸了伸脖子,難掩詫異。
據傳言,普天之下隻剩兩卷醫書記載有神藥七彩蓮,其餘的醫書都被秦始皇下令焚燒,諸多名醫也無法得知七彩蓮的下落。
不說常人,名醫未必聽說過此物。
雲溫莞禮貌地抿笑,想來是真的七彩蓮不假。
“多虧蘇大公子費心打聽,我不勝感激。”雲溫莞毫不誇張地讚許,眼神灼熱,隻見蘇屹舟也不好意思地撓太陽穴含笑,看得慕容墨宸極不舒服。
這女人居然對別的男人眉來眼去,不守婦道!
“蘇大公子繼續。”慕容墨宸氣場逼人,當下便朝連廊走,不遠處就是石桌石凳。
寬大的衣袖劃過雲溫莞的臉,卷起陣陣冷風,雲溫莞不禁打了個戰栗。
這男人莫名地又發什麽脾氣。
見雲溫莞也跟上來,慕容墨宸故作好奇,“你不是要找念霖?”
雲溫莞白了他一眼,有什麽能比七彩蓮重要。
夫妻兩人拌嘴慪氣,落在蘇屹舟眼裏別有一番情趣。
“王爺跟王妃鶼鰈情深,真是羨煞旁人。”
雲溫莞,“……”
哪看出來的?
慕容墨宸竟也不解釋解釋?
雲溫莞抽了抽嘴角,三人很快到了石桌上,丫鬟趕緊奉上茶水,又退到後邊。
雲溫莞迫不及待催促蘇屹舟趕緊說,“在哪發現了?七蓮都不曾掉落吧,掉一瓣藥性大.大失效。”
蘇屹舟看了眼慕容墨宸,慕容墨宸愜意地唆茶,“但說無妨。”
蘇屹舟又驚了驚,“王妃連這個都懂?”
雲溫莞不悅,“蘇公子,人不可貌相啊,不能因為我年紀輕就覺得我見識淺。”
蘇屹舟尷尬,“是在下失禮了,王妃莫計較。”
雲溫莞不計較,就是比較心急,“你倒是趕緊告訴我啊……”
女孩子眼淚可不能輕易招惹,何況王妃,蘇屹舟便也正經了幾分。
“七彩蓮在福鼎山有,在下一個商友有幸得到,不過中途讓人盜了去,是而不得了。”
福鼎山,在福祿山後麵,要去福鼎山,必先經過福祿山,兩座山都極為險峻,裏麵凶獸體形龐大,傳言,進去者出不來。
慕容墨宸沉思,“確定那裏有嗎?”
“有,隻是……”
非常難得,大家都知道進福鼎山,生存概率幾乎為零。
後麵的不用蘇屹舟說慕容墨宸也明白他意思了,他斂起瞳光,神色淡淡,“難為你跑一趟。”
蘇家到宸王府說近不近,坐轎子也要半個時辰,蘇屹舟回到家差不多也要到巳末。
蘇屹舟起身告辭,“王爺不必客氣,在下明日便要下南江,今晚特地過來報個信,王妃也請放心,我會時刻打聽,一有便給宸王府傳信。”
雲溫莞感激不盡,“蘇公子慢走。”
小桃的興奮可不比雲溫莞少,“王妃,小殿下總算有救了。”
月光照在雲溫莞恬靜的容顏上,那燦爛的一笑如曇花一現,一眼便萬年。
“王爺,小殿下有救了,要是有七彩蓮,半年即可治愈。”
半年,足足縮短了四倍的時間。
慕容墨宸眉頭觸了觸,“你便這般高興?”
雲溫莞沒去想他話裏的意思,啊了下,“那當然高興,小家夥以後可以跟正常小朋友一樣,我也能放心了。”
看見慕容念霖飛奔過來,雲溫莞笑著迎上去,一把將叫家夥抱在一起,場麵像是溫馨的母子相擁。
慕容墨宸有那麽瞬間,眼前的一切跟記憶重疊。
他從暗夜中走來,冗長的睫毛如凜冽寒冬上料峭的雪,“別高興太早,福鼎山不是那麽容易進的,就算進去也不一定找得到。”
麵前,女子逗弄著小家夥,溫柔的秋眸像灑落深海的星星。
“一定找得到,我們小殿下這麽乖巧,上蒼怎麽會不保佑我們找到呢,是不是啊,嗯……”
慕容念霖嗖地環住雲溫莞脖子,不知道聽沒聽懂,無邪地笑著。
慕容墨宸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落寞,那種心情說不出道不明,堵在心口特別難受。
雲溫莞,治好念霖,你便能放心離開,是這麽想的嗎……
……
這一覺雲溫莞好夢連連,要說唯一不好的,便是早膳時,慕容墨宸抱著慕容念霖進來,光明正大蹭飯。
雲溫莞加緊了洗漱動作。
“王爺一會還要早朝,不妨先去飯堂。”
雲溫莞算計著昨晚剛冰好的豆腐花,眉心一緊。
慕容墨宸故意道,“不必,本王遲點沒關係。”
可我有關係啊。
雲溫莞淚崩,那點豆腐花隻夠三個人的份,她的,小家夥的,小桃的。
慕容墨宸就是不走,小家夥實在餓極了,沒辦法,雲溫莞讓小桃趕緊端上來。
這麽一來小桃就沒有了。
“你等會跟管家他們一起,就說我交代的。”
小桃不大情願,管家那邊的吃食比豆腐花好上百倍,可王妃親手做的豆腐花更想吃。
“……好吧。”
雲溫莞伺候了小的,再伺候大的,“王爺,給。”
慕容墨宸抬頭,“本王怎麽瞧著你不樂意?”
您眼神真好。
雲溫莞皮笑肉不笑,“哪有的事,王爺駕臨風吟院,風吟院蓬蓽生輝啊,嗬嗬,哈哈。”
慕容墨宸,“……”
一看這浮誇的表情便沒有幾分真。
不過豆腐花真不錯。
“再來一碗。”
雲溫莞,“……”
她一口都沒得吃。
“王爺慢走。”
雲溫莞餓著肚子實在沒有**,慕容墨宸心滿意足出了風吟院。
一頓吃飽喝足後,雲溫莞便也打算出門,管家這回攔住了她。
沒等解釋雲溫莞便一肚子的火,“慕容墨宸吃了我的東西還要禁我的足,是不是過分了點!”
管家哎哎哎了幾聲,“王妃誤會了,是當下汝南多人出現菟絲子中毒症狀,王爺讓您別出府。”
當初雲溫莞是在大庭廣眾下被帶走的,很多老百姓都認得,雖說後麵放出來了,可凶手仍沒找到,有些老百姓刁鑽,容易偏激,做出極端的事來。
雲溫莞火氣降了點,“原來是這樣。”
那更要去看看,這要不解決,能引起不少轟動。
剛到門口,顧知韻的馬車也從冠軍侯府過來了。
她熱情得處處透著古怪。
“王妃姐姐,韻兒跟你一塊去看看。”
就這麽幾個時辰,顧知韻就跟打胎似的,臉色忒嚇人,按道理不應該。
“顧小姐是減肥了還是病了?總不是冠軍侯不給您吃飯吧。”
雲溫莞試圖掙脫她,顧知韻病態十足,斂去苦澀,“王妃姐姐說笑了,身子骨不好而已。”
其實雲溫莞猜得不錯,冠軍侯昨晚不給她吃東西就罷了,口水說幹冠軍侯就是不肯鬆口拿出兩萬兩銀子。
冠軍侯大發雷霆,直說自己生了個不中用的蠢貨。
兩萬兩要是撥出去,勢必引起朝廷注意,冠軍侯不願冒這個險,可在顧知韻看來,親爹分明就是不願幫她,要她看人笑話。
父女倆大吵一架,顧知韻轉身便把自己鎖在屋裏。
後來……
顧知韻不願說了。
雲溫莞不想耽擱時間,“你要跟就跟吧,自己照顧好自己,我可顧不上你。”
反正君陌跟著,這女人應該不敢鬧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