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心道,按理說,蘇白露應該不至於會被同化吧。
可如若蘇白露被同化,她大可以將她們所有人都供出來。
她卻沒有將她們所有人都供出來,而是選擇性地交待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
“蘇櫻,你也是母親,你希望你的孩子從此以後再走你的老路嗎?”
蘇白露淡漠的一句話,讓蘇櫻的心裏,騰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蘇白露,你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
蘇櫻瞬間快如閃電地將一柄手槍的槍口對準蘇白露的太陽穴,她下意識地就要扣動扳機,一副隨時要把蘇白露就地正法的模樣。
反而蘇白露見怪風浪,卻是絲毫不慌,她隻是平靜的看著前方的道路。
曾經,她沒有機會做選擇。
可現在,她有選擇的機會。
蘇白露比任何人都清楚,倘若自己就算回到島國,看一眼櫻花,又如何?
她隻不過是苟延殘喘的多活幾天。
到最後,還會被釘在恥辱樁上。
甚至還會被當成反麵教材,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其他的世界裏。
“蘇櫻,你可以現在就殺了我。”
蘇櫻疑惑不解,她搞不明白蘇白露這麽做的意圖是什麽?
“你如若一心想死,你完全可以……”
蘇白露麵帶微笑地扭過頭,看向蘇櫻,“我以前不想死的,可當我在監獄裏看見謝明瑾變成那副我陌生的模樣時,我開始在反省自己,我當初的選擇,是對的嗎?”
“蘇櫻,我比你更早踏上這一片土地,有無數人在我的手上死去,也有許多人因為我的一個決定家破人亡,我這些年一直在刀尖上舔血,每晚睡覺前,我都在擔心,自己能不能醒過來看見明天的太陽。”
“我也年輕過,我也曾熱血過,我更豪情萬丈過!可當我到了這個年紀,這種地步,我卻在想,是不是我開始的選擇,就是錯的?”
“我應該讓我的兒子做一個普通人,你也應該讓你的孩子做一個普通人。”
“你想過沒有,或許有一天,你的孩子也會成為人家威脅你的軟肋……”
蘇白露的話,像是一種無形的壓力,一點一點地動搖著蘇櫻的心。
蘇櫻握著槍的手,下意識地變得遲疑。
是,她是母親,和蘇白露一樣,是母親。
可她隻要一想到孩子的以後,就覺得萬念俱灰。
如果有誰敢動她的孩子,她會和她拚命!
“蘇櫻!”
蘇白露戴著手套的手,輕輕握著蘇櫻的手槍,她似笑而笑地說道:“殺了我吧!”
死了。
便一了百了。
蘇櫻握著手槍的手,微微一滯,下一秒,一抹刺痛從她的手腕傳來。
她白皙的手腕上,一抹紅線掠過。
殷紅的鮮血讓蘇櫻瞬間清醒。
她剛剛幾乎有那麽一秒,被蘇白露所說服了。
蘇白露一把奪過蘇櫻手中的手槍,看著蘇櫻那張無比慌張的臉龐,譏誚嘲諷道:“蘇櫻啊蘇櫻,你就這點水平?”
現在年輕人,可真是不中用。
幾句話,就擾亂了她的心神。
“為什麽?”蘇櫻看著抵在自己太陽穴上的槍口,甚是不解地問,“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不喜歡被人拿著槍指著。”蘇白露冷淡一笑,“尤其是被自己人拿槍指著,這個理由,充分嗎?”
“蘇白露,你到底想怎麽樣?”
蘇白露淡漠反笑,“蘇櫻,你還沒有聽出來嗎?我是一個母親,我要為我的兒子報仇!為我兒子報仇的最好辦法,當然是讓某些人付出代價啊!誰傷了我的兒子,我傷了她的孩子,這很公平!”
蘇櫻反問,“那你也不必傷我!”
“我說了,我不喜歡被人用槍指著,下車。”
蘇櫻手腕受了傷,自是不能開車。
蘇白露與蘇櫻調換了一下位置。
蘇白露坐上了車,隨手將槍往包裏一塞,道:“帶路!”
“你可想好了,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找那倆孩子,你要是不逃,以後想逃,可都沒有機會了。”
“再廢話一句,我割了你的舌頭!”
最終,蘇櫻隻得妥協。
她更是明白,為什麽蘇白露能夠從那裏麵全身而退。
那是因為蘇白露比她更會拿捏人心,比她更會懂得如何用最小的代價,為自己謀取福利。
蘇櫻無比頭疼,要早知會惹上蘇白露這個瘋子,她還不如安安穩穩的當商人。
腰包鼓起來,好好養孩子,遠離這些紛爭!
蘇櫻甚是後悔,卻也無濟於事,她還是隻能按著蘇白露所要求的那樣,帶著蘇白露去找小桂圓和小花生。
而此時的小桂圓和小花生,被關在一間學校裏。
目前正處於寒假,學校還未開學,天又冷,教職工也不在家。
小桂圓和小花生二人則是被關在了鍋爐房裏。
小桂圓和小花生二人有了在李玉泠那裏逃跑的經曆,這個男人這會也很是警惕,生怕一不小心,讓這倆小崽子就給逃跑了。
好久沒有吃東西,小桂圓和小花生又累又渴又餓。
那男人則是用鐵鍬往鍋爐裏扔了一些煤塊後,才用沾上了煤的手,拿起一個饅頭,二話不說地啃了一口。
小桂圓和小花生兄妹二人的手腳都被用繩子綁住,嘴裏也塞了毛巾。
小桂圓看著那個男人吃饅頭吃得這麽開心,肚子驀然莫名地叫了起來。
男人聽見小桂圓肚子裏的叫聲,惡狠狠地瞪著小桂圓。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否則,我把你們扔進鍋爐裏燒了。”
小桂圓眨著眼睛,壓根兒就沒有聽男人的話,而是看著男人手中的饅頭。
她的嘴巴雖然被堵住了,但鼻子卻是能夠清晰地聞見饅頭的香味,那樣濃濃的小麥香氣,讓小桂圓更饞了。
小桂圓可憐巴巴的看著對方手裏的饅頭,一個勁地吞咽口水。
那模樣,可憐極了。
沒有人能拒絕人類幼崽的魅力,尤其是像小桂圓這種可愛的崽崽,更無人能拒絕。
小桂圓這般眸光灼灼的看著,男人哪裏還能吃得下去饅頭,他隻得拿著饅頭走到小桂圓和小花生的麵前。
“想吃饅頭?”
小桂圓忙不迭地點頭。
小花生卻是極有骨氣的一丁點反應都沒有。
“你不想吃?”男人看了看小花生,見他對自己手中的饅頭沒有半點興趣,便繼續對著小桂圓道:“我把毛巾給你取了,讓你吃一丁點饅頭,但你不許搗亂,也不許喊救命,聽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