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见众人疑惑的看着他,赶紧解释为什么康熙让李德全传话给他。
“今儿朝会后,汗阿玛本打算宣召老九和十三,又担心皇家城建事忙,恰好我今儿上完朝落后了几步,就招了我过去。”
“先是询问了我再次出海的事情筹备的怎么样了,又让我跟老九说不用担心其他,只管筹备即可。”
“起先我还疑惑,汗阿玛怎么突然把我叫过去说些这样的话,后来李德全送我出来的时候,提了一嘴,说是南书房收到了弹劾的折子。”
胤禟和十三听完俱都僵了一下,他们没想到锤子落下的这么快。
还是常宁有经验,他询问胤禛道:“李公公可有说折子里的具体内容?”
满都护反应了过来他阿玛的意思,不由焦急的追问道:“这弹劾总得有个由头,这次是什么原由或者罗织的什么罪名?何人递的折子?”
胤禛摇了摇头,道:“具体何人弹劾的,折子里什么内容我亦是不清楚,李德全没有说。”
弘晖这时才插上话道:“李公公应是不知吧,不然,没道理汗玛法派他来传话,还能传的不清不楚的。”
更深一层弘晖没有明言,那就是也有可能是康熙不想让他们知道具体是何人上的折子,又是因何弹劾,更或者是康熙自己都因为折子的内容而动摇了,只不过出海贸易的暴利让康熙舍不得这块肥肉。
常宁脸色倏忽一变复又恢复正常道:“那这就麻烦了。”
胤禟道:“总归是已经上了折子了,那背后之人不可能会放过机会,一定会在朝会上再提的,我们只需等着就是了。”
胤祥这时也想起来了他和胤禟之前的安排,朗声冲散众人的愁绪道:“明儿我就去朝会上盯着,看看是哪个人在置喙。”话落后,还看向胤禟道:“九哥只管去询问那些商户。”
胤禛颔首道:“也可,我们总归是不常在朝会上,不得闲总盯着,十三亲去自是甚好。”
常宁也捻了捻胡须道:“不错,只要朝堂上有人跳出来,那就能抽丝剥茧查出来幕后之人。”
满都护接话道:“从商户处入手,可以根据那些商户们或多或少透出来的蛛丝马迹,追寻到幕后之人想禁海的真实意图。”
常宁瞪了满都护一眼,就知道抢话!
胤禟和胤祥听完满都护和长宁的话,不禁连连点头,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弘晖听完众人的话,举手道:“我也可以和兄弟们一起去汗玛法那里打探消息。”
胤禟看了看胤禛,坚强的拒绝了弘晖的提议:“不行,你们专心在上书房念书。你都请了多少次假了?早点儿读完可以早点儿出来办差,不比在上书房耗着要好。”
弘晖:“……”
——上书房要是不用必须上到那么大年纪,要是能学完就不用去的话,他不早就学完了!他不早就出来办差了!
胤祥想了想他和十四还有下边的小的,对胤禟的话沉默了一瞬。
其余三人也不知道该对胤禟的这番话如何评论,要说是好意劝慰吧,那确实是身为过来人的他们听起来都觉得不太对劲;可要说不是好意劝慰吧,那又不能够,胤禟确确实实是好意。
胤禟也反应过来了他虽然是好心,可是说了句废话。
就在气氛略显尴尬,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化解的时候,弘昐和弘昀带着上书房的一众小伙伴来书房给胤禛请安了,他们是来给弘晖过生辰的。
众人一番请安之后,重新落座,总算是打破了刚刚尴尬的气氛。
见人略有些多,胤禛让人把宴席安排在书房外的院子里,这里的空当比弘晖的那个院子里要大的多。此时已是暮春,傍晚的院子里已不再寒冷。
下边人摆放桌椅板凳需要一些时间,胤禛见状,决定考校一下这群小的。
一听胤禛要考校他们的功课,弘皙、弘晖还有胤禑他们还好,弘晴和弘昇则是肉眼可见的精神萎靡了些。
他们知道四叔/四哥爱说教,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会在弘晖的生辰宴上考校他们呐!
常宁、胤禟、胤祥和满都护一听胤禛要考校一众小的,给人丢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找了个借口转去了院子里坐着。
常宁走之前,还顺手把弘晖给薅走了。常宁的想法是,没道理让寿星生辰这天还要被考校功课,再说了,上书房这天都给寿星放假呢!
弘晖倒是无惧胤禛考校,但也领常宁的好意,他今日也不太想被胤禛考校。他的想法和常宁一样,没道理生辰这天还不给他放假!
常宁把弘晖拽走的时候,胤禛看到了,只吩咐了一句让弘晖好好招待,倒也没有强留。
弘晖坐在院子里,探头瞅了眼屋里的考校现场,见胤禛有看过来的意图,倏的一下缩回了脑袋。
常宁见状,笑着调侃道:“也不知道你阿玛这是随了谁的性子,这么爱说教爱操心。”
胤祥还好,他觉得他四哥说教他是为了他好,倒没什么抵触之心。
胤禟和满都护具都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他们理智上知道四哥是为了他们好,可是心理上就是受用不起来。
好在胤禛也知道今儿是弘晖的生辰宴,只略做提问,考校了几句功课,查验了一番众人有没有偷懒后,勉励了几句,也就放过了众人。
考校完众人胤禛带着一众小的转到了院子里。
今日本是弘晖宴请众位在上书房的兄弟叔叔们,胤禛没有打算参加。他也知道如果他在场的话,这群小的可能放不开,用不尽兴。但没想到,常宁今日也来了,那他就不得不做陪了。
恰在此时,宴席已摆好。
胤禛陪着常宁、满都护、胤祥和胤禟做一桌,其余人由弘晖陪着分散做开。一时间院子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胤禛几人推杯换盏间或谈论朝事或谈论皇家城建的各项计划,弘晖等人亦是推杯换盏谈论着哪里有什么稀奇事,或者哪样玩器比较好玩,亦或者是今日骑了多少圈脚踏车等。
不同的是,胤禛等人饮得是正常酒水,弘晖等人的饮用的是果子酿。
弘晖等人太小了,无论是胤禛也好,乌拉那拉氏也好,都不会允许弘晖等人喝酒的,是以管事们也不敢给这群小爷上胤禛等人饮用的酒,只用果子酿对付着。
果子酿虽只是略带些酒味,但在弘晖等人眼里也是了不得的酒水,没办法,他们等闲是接触不到酒的。
弘晴边和弘昇拼酒,边想,也不知道是谁向汗玛法建言的,从他们开始就等闲不让接触酒了。说什么他们还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过早饮酒对身子不好。
然而,他们十三叔十四叔还有之前的叔伯们,当年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在大宴上代汗玛法敬酒了。
弘晴一转眼珠,弘昇就知道弘晴冒什么歪主意。这会儿见弘晴不停的瞄着自己酒杯里的果子酿,一转眼珠,就知道弘晴在想些什么。
“弘晴,想不想喝那个。”弘昇探头凑到弘晴跟前,看向胤禛几人的桌旁。
弘晴瞥了一眼弘昇,道:“你有法子?”
弘昇嘿嘿一笑,复又冷肃了面孔道:“没有!”
弘晴翻了个白眼:“没有法子跟小爷这墨迹什么?”
弘昇道:“就是想看你变脸啊,小爷又不想喝,有法子也不告诉你啊。”
弘晴:“你——”
这时,弘晖出声打断两人道:“两位哥哥,你们说的话,弘晖都听到了哦~小孩喝酒对身体不好,你们还小不要喝酒,小心我告诉汗玛法和三伯五叔哦~”
弘昇和弘晴对视一眼,他们怎么觉得弘晖的声音不对劲啊!待转回头仔细就着院子里的灯光看向弘晖后,两人不由瞪大了眼睛。
弘昇道:“弘晖,你喝醉了!”
弘晴道:“弘晖,你偷喝四叔的酒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由吸引了院子里众人的目光。
众人纷纷就着月光还有不知何时挂上的灯笼里的烛光看向弘晖,也恰好弘晖坐的位置斜上方的廊檐上就挂有两只灯笼,叫众人把弘晖此时的姿态看了个正着。
只见,弘晖腮上酡红,眼神迷离,此时正盯着弘晴和弘昇,仿佛两人不听他的话他就要哭了出来或者去找大人告状似的。
没等胤禛站起身来,胤禟和常宁就先后站起身来,走到弘晖近前。
常宁伸出一根手指,伸到弘晖面前问道:“弘晖,告诉玛法,这是几?”
弘晖不解的看向常宁,道:“恭亲王玛法,你今儿怎么了?这是一啊!不对,你好像又伸出了一根手指,你别换!”
常宁:“……”
胤禟屈膝弯腰对着弘晖道:“弘晖,我是谁?”
弘晖:“九叔,你喝多了?怎么连自己都不记得了,你是弘晖的九叔,汗玛法的皇九子啊!”
胤禟听完弘晖的话,扭头看向常宁,又转向胤禛,他想问问像弘晖这种情况,到底是醉了还是没有醉。
弘晖不知道两人的心思,他还记得弘晴和弘昇的话,回道:“我没有醉,是你俩要偷酒喝,别以为我不知道。”说完又转头看向常宁和胤禟道:“九叔,恭亲王玛法,你俩喝完酒了?这是要回府了吗?嗯,天色已晚,确实该回府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
众人一时不知道是该声讨弘晴和弘昇想偷酒喝,还是追问弘晖为什么会醉了。看这情形,弘晖明显是醉了啊。
寿星都醉了,这宴席也用的差不多了,加上天色也实在晚了,常宁等人就纷纷提出了告辞。
至于弘晖的一众小伙伴,离得近的,胤禛都安排人送回去了,在宫里的和离的远的都询问过了,说是来之前已经都打过招呼了,今晚陪弘晖睡。
胤禛哪能真叫这些人都挤在弘晖的院子里,连忙吩咐人安排客房。
好不容易安排好,把弘晖打发走,胤禛长长的松了口气,他觉得下次再也不会允了弘晖在家邀请他的一众小伙伴来府里宴饮留宿了。
弘晖被送回自己房里,乖乖的听从小魏子的指挥,在小魏子的帮助之下,洗漱完毕,躺到**,又对着小魏子胡言乱语一会儿之后,才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看着入睡的主子,小魏子忍不住擦了擦汗。要不是他亲眼看着弘晖整个宴席上除了果子酿没有沾任何正经酒水,他都要以为他家主子偷偷喝了四爷的酒了。
他可是数着了,他家主子整个宴席上拢共就喝了七八盅果子酿。没想到——还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