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鄭氏拚死要保溫見恭上位,就是因為兩邊一榮未必俱榮,但一損絕對俱損。
鄭氏族人若有所悟,露出一絲放鬆之色:“如此一來……”
鄭引川解釋:“天子方才繼位,鄭氏如今羽翼俱失,就算要拿人立威,收攏權勢,又哪裏輪得到你我呢?除此之外——”他環視四周,然後壓低聲音,“今上並無外家。”
在場的鄭氏族人大多露出恍然之色。
鄭引川看向那些還在猶疑的族人,歎了口氣:“而且若非如此行事,我等又能如何?鄭氏不比旁的士族,根基具在建州,難道去投四殿下不成?”
這句話說完,少數不服氣的也閉上了嘴——就像鄭氏絕對不是最招新帝討厭的家族一樣,新帝也並不是鄭氏最不能接受的皇帝人選。
畢竟他們跟崔氏之間橫亙了太多的血海深仇,至於溫見恭,對方是被先帝給囚禁到幽台裏的,就算日後開赦,也沒什麽機會登臨大寶,如果鄭氏一心待在這條船上不挪步,估計得慢慢沉寂下去。
成功安撫了族人後,鄭氏父子又聊了幾句私房話——他們打算找機會宴請下那位受到天子拔擢的賀禦史,順便問問賀家年輕一輩中有什麽合適的子女,可以約為婚姻,就算婚事不成,也算是向新帝表明了態度。
……
就在大臣們費心揣摩皇帝的心思時,溫晏然本人正在履行自己現階段除了哭靈以外的第二大職責:上學。
溫晏然曉得自己的皇位還不穩當,所以並不打算現在就對朝臣們大肆動手。
身為一個有過多年工作經驗的現代人,她深知權力並非來源於上位者的賦予,而是來自下位者的服從。
溫氏得天下多年,有一定的人心基礎,就算被先帝折騰了那麽些年,也還留下了不少政治遺產。
從之前乾元殿中的情況可以判斷出,起碼建平這邊,大部分人還是心向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