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從心頭,蔓延至指尖。
蕭長卿蜷縮著右掌,掌心似霜雪般冰冷,與這即將到來的夏天,格格不入。
他最近的精力,愈發不濟了,批改奏折時,常常渾噩困頓。
身體,也一日比一日虛弱。
秦虞之配置的壓製蠱毒的藥物,他每次都按著份量服用。
但此物,治標不治本。
若想徹底根治,擺脫那蠱蟲對身體的影響,必得到南蠻,尋到皇室視若珍寶的蠱皇,將他心肺之中的蠱蟲吞噬,才能複蘇斷續的心脈,完全康健。
秦虞之說,等他找到失蹤的蘭絮,便著手為他調理身體,再親自前去南疆,求得蠱皇,為他消除塵疾。
但他覺得,他等不到那日了。
蘭絮的失蹤,根據底下人的查驗匯報,或許牽扯到了前朝舊聞,這絕非三五年功夫能找出來的。
而他這副破敗的身子,撐上一兩年,便是極限。
在合眼之前,他務必要安排好一切身後事。
蕭長卿垂眸,看著唇角譏諷之色未褪的蘭溪,“你不會動手的。”
他聲音篤定,“韋氏現在動不得,一旦有所動作,前朝的平穩將被打破,水攪渾了,對樞北王之輩有好處,對你我,無半分助益。”
“所以,你不必拿外祖的人頭來威脅朕,朕又不是三歲小孩,豈會被你唬住?”
“至於你背後那條瘋狗……”
蕭長卿想起那晚的荔枝,眸意疏冷。
“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在京城胡作非為的。”
“朕顧及你,給你幾分麵子,可此子偏偏跟漠北有關,那再撞進朕的布局中,別怪……朕不留情麵了。”
打這些唇舌官司,蘭溪沒什麽興趣。
“您輕便。”
赫連栩那廝,她也掌控不住,就如蕭長卿所說,既是漠北的人,那便隨便威脅吧。
“等韋二小姐進宮,便由她暫代後宮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