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太守能登上太守之位,絕不是吃素的。
半個時辰後。
在自己的奶娘,如今府裏的顧嬤嬤被打折了兩條腿,渾身血漬,遭不住疼昏過去後,韓氏終於繃不住了。
掙開侍衛的桎梏,瘋了一般地撲到那顧嬤嬤身上,雙手緊緊抓著股嬤嬤枯瘦的手臂,雙目赤紅如血,看符太守的眼神,如看殺父仇人。
“我說!我說可以了吧!”
顧嬤嬤是她的奶娘,待她比親娘還好!有什麽秘密能抵得過顧嬤嬤的命啊……
符太守歎了一聲,“你若早開口,又何必如此?我也於心不忍啊……”
……
此處的熱鬧,直到醜時才停歇。
而隔了幾處院子的琳琅院,則一派寂靜。
在蟲鳴聲中,蘭溪梳發解鬱,焚香熏爐,讀了幾卷法華經後,饒不住那困意,吹滅燭火,沉沉睡去。
趕了一個月的路,要麽在顛簸的馬車上入眠,要麽在簡易搭建的帳篷裏休憩,之前全靠一股勁撐著,眼下到了揚州,心頭的負擔終於卸下了幾分,所以,這一夜無夢,睡得極好。
再醒來時,梅雨已停,天空初霽。
青色的簷瓦在澄藍色的天空下,剔透精致如水墨畫卷。
院內層層疊疊的綠植,在彌散著濕氣的空氣中,自如地伸展。
廊角盡頭栽了一片茉莉花。
在這樣的節氣下,那片茉莉花已開成了雪色花海,整個庭院皆彌漫在這股清甜的香味之中。
起床罷,正梳妝,慵懶貼花黃。
蘭溪推開那裏外雕了三層的烏木窗扉,入目便是錯落有致的園景,心情,也跟著明亮起來了。
轉身,一邊在凝霜端來的黃銅盆中淨手,一邊問。
“昨夜咱們離開後,那夫婦二人有什麽動作?”
凝霜想到昨晚的動靜,有些無奈地歎了一聲。
“就差……把天給捅破了!”
蘭溪挑眉,“我都走了,他們還有什麽好折騰的?不是說這揚州太守夫妻倆卷鰈情深嗎?所謂牢不可破的情誼,便這般輕易就被離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