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帐中的动静不小,却不是不可言说的事儿,宁咎一整个人八爪鱼一样攀在阎云舟的身上,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这么半天没干别的,就想着如何能压这人一次了。
阎云舟仰躺在帐篷中,腾出一只手一巴掌就拍到了宁咎的屁股上,没好气地出声:
“已经让你了,你还是输,又要耍赖?”
这两年宁咎也会锻炼,自以为强壮了不少,方才便想用武的,却不想他这一招半式实在没法让阎云舟看在眼里,武的不行就文的,宁咎有提出石头剪刀布。
输了一次要三局两胜,输了两次要五局三胜,奈何今天老天爷都没有站在他这边,把把输,最后整个人都暴躁了。
“耍个屁,要做赶紧的。”
说完宁咎就一个翻身从他的身上下来,躺尸一样躺在了被铺的松软的褥子上,阎云舟抬手将他鬓边的发丝理了理,轻轻亲在他的额头上,手揽在了身边人的腰身上,看着闭着眼睛赌气一样“任人宰割”的人,他也不着急,一会儿亲亲他,一会儿拍拍他,似撩拨又似哄弄。
宁咎本就心猿意马,又被他这样弄的心里都痒痒,终于在阎云舟磨蹭半天也不进入正题时,他愤而睁开了眼睛:
“磨磨蹭蹭的,王爷才多大年纪就力不从心了?”
阎云舟看着他这一副吃不到嘴里就无所畏惧的样子心下好笑,一个翻身便将人压在了身下:
“什么都敢说。”
虽不是红烛暖帐,但是在这荒郊野外的到底是不比府上,宁咎咬着嘴唇,也不肯放声,就怕被营帐外面的侍卫听了笑话。
这四月底的夜晚总是不暖和的,但是两人在帐中却具都是一身的汗,宁咎一身懒骨头地窝在棉花堆一样被子里,脚踹了身边的人发牢骚:
“这一身黏糊糊的怎么洗?”
撩拨人的是他,现在抱怨的也是他,阎云舟拿他没办法:
“这外面烧了水,有铜盆,你若是不嫌弃这样洗可好?若是不愿,这后面邻着别院,我们此刻回别院也行。”
宁咎懒得动弹:
“你去打水。”
自己的人自己伺候,阎云舟出去就要给他端水来,却在刚要动的时候被人扯了一下:
“披上衣服。”
清洗干净之后,阎云舟亲自又去一边的马车上抱了备用的被褥,重新铺好,这才掀开帐子:
“侯爷请吧。”
宁咎这才重新躺进干爽的被窝里,眯着眼睛:
“我有点儿饿了。”
阎云舟刚准备换新的寝衣,听了这话也顿下了动作,重新披上了方才的衣服,看了看外面的炭火,这会儿还没有熄灭,风吹过有些火炭的样子,这样的火候倒是正好:
“那再烤一只兔子?”
宁咎立刻翻身坐起,馋字都写在了眼睛里:
“有劳王爷了。”
阎云舟轻轻抬手隔空点了他一下,还是出去烤肉,夜晚的风已经有些凉了,宁咎也披着衣服坐在那人身边,烤肉的香气就这样缭绕在鼻间,他直接将下巴抵在了阎云舟的肩膀上。
阎云舟忽然想起什么侧过身:
“对了,你之前是不是问过洛月离关于那方面的事儿?”
宁咎的注意力都在阎云舟手中的兔子身上,没反应出他问的是什么:
“什么事儿?”
阎云舟抬手弹了他一下:
“你说是什么?前些日子遇到洛月离,那狐狸难得吞吞吐吐地拐弯抹角问我,多久在一起的事儿。”
宁咎有些回过味儿来,有些震惊地看向阎云舟:
“问你,我们的频率?洛月离哪根筋搭错了?”
“是不是你和他说了什么?还是和陛下说了什么?”
宁咎刚想反驳说“我能说什么?”就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早朝后,李彦确实是单独叫过他一次,委婉便问了这方面的问题。
“是陛下几月前有一次问我说洛月离现在的状况是不是不要那个啥比较好,毕竟焦虑症患者性事减退也算是一大标志性症状,我便点头了,怎么了?洛月离和你说什么了?他们之间又出问题了?”
听了宁咎的话,阎云舟的心中便都了然了,自从那一次宁咎诊出洛月离有焦虑症之后,洛月离倒真是休息了一段时间不怎么上朝,京城中关于他的流言也被那负心薄幸的文渊阁大学士取代。
洛月离在宫中住了一个月后便回府休养了,那两人瞧着倒应该也没有再闹起来,李彦每到晚上便会从后门到洛府,眼见着这是和好了,只是那天洛月离见他的时候似乎眉宇间还有些苦闷。
阎云舟抬手将正烤着的兔子翻了一面,扫了一眼身边的人无奈开口:
“想来是你这话惹了祸。”
宁咎指了指自己:
“我?”
“陛下将洛月离看的那样重,这几个月整副心思都在他的身上,就盼着他早日安好,又有你的话在前面,自然是绝不会想着和洛月离如何的,这长此以往,几个月下来,洛月离可不是要多想了。”
宁咎哑然,这,他都能想到,李彦是顾忌洛月离的身体,肯定不会提那档子事儿,这长此以往下来,两人盖着棉被纯睡觉,洛月离也难免不会多想。
他一把抓住了阎云舟的手臂:
“这怎么搞?”
阎云舟看着他这模样好笑:
“左右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且去磨着吧,兔子好了,来,先吃个腿儿。”
宁咎自觉不能做那有害他人感情的事儿,这天从城外回去就琢磨着怎么委婉地和李彦提一下这个事儿,但是这种床帷之间的事儿,本也不好说。
这天早朝之后,整个李彦留下宁咎说了说京中新建医馆的事儿,还特意问到了杳儿:
“阎哥特意为了杳儿的事儿去见了母后,听说杳儿日日都去那医馆?”
宁咎笑着点头:
“是啊,我们杳儿若是男子,即便是不走仕途那那入个太医院想来也是入得的。”
说了两句宁咎也看出李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陛下是不是担心洛月离的身体?”
李彦这才放下茶盏,眉间忧色透了出来:
“这几日我总是觉得他似乎又有心事,不过好在近来梦魇之症是好了不少,虽然晚上还是会惊醒,但已经照几月前少了不少了。”
宁咎四下看了看,李彦立刻会意地屏退了身旁的宫人,宁咎往前坐近了些:
“陛下,这焦虑症其实也不需要太过刻意,有时候亲密些的关系也有助于恢复。”
说完之后宁咎便开始战术性喝水,想他一个外科大夫,真的不擅长心理咨询啊,但是一想到这两人因为他的话禁欲,他就觉得罪过。
李彦愣了半晌,这才试探性地问了问,宁咎赶忙点头:
“是是是,就是陛下心中想的那样,臣府中还有事儿,就先告退了。”
说完,他赶紧溜了。
当晚李彦便和往天一样出现在了洛府,洛月离这几日见了几个工部的主事,虽然没有怎么上朝,但是该操心的事儿倒是也没有落下,晚上一同在府中用晚膳已经算是这段时间的惯例了。
李彦到的时候洛月离正边看书边等他,待人到了便传膳,但是这次完善后,李彦却不像之前那样安安静静地陪洛月离看书,而是总往人身边凑。
“歇歇眼睛吧,腰上酸不酸?我帮你揉揉。”
熟悉的气息出现在身后,洛月离坐了一下午也确实觉得腰背酸胀,也松了精神靠在他身上,随口聊着:
“下月裕儿便是整五岁生辰了,这五岁也该启蒙了,帝师的人选你心中可有数?”
过继宫中唯一的小皇子自然就是未来的储君人选,李彦对他一贯很是上心,哪怕是晚上要来洛月离这儿,下午也会抽空将儿子叫来,陪他说说话,玩上一阵子,只是此刻他正心猿意马,整个心思都在他自己的“帝师”身上。
“朝中已经有人举荐了,尽是些老学究,我不是很喜欢,且再看看。”
洛月离不满转头:
“这事儿拖不得。”
李彦的气息有些不稳,凑到了洛月离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就这样喷洒在了他的耳廓上:
“老师,良辰美景,你光想着给小萝卜头找老师,怎么就不想想你这老师自个儿的学生呢?”
李彦的手微微向下,熟悉的气息裹挟着洛月离,此等情况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在身后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的人,若说是一点儿想法也没有那是假的。
从前那算时间梦魇深重,他确实身乏力懒,少有这方面的想法,这几个月开始的时候李彦不曾凑近他,晚上两人也仅仅只是同塌而眠,他倒是也曾松下一口气,只是这时日一长,精神头好了些之后,才发觉已经几月不曾行过那事。
开始他也以为李彦是平时朝中太忙,没这个心思,但是后来有两次沐浴的时候那分明瞧见他忍的辛苦,这才发觉李彦这怕是顾忌他。
李彦将人揽到了怀里,像是抱着一块儿珍宝一样,每一个动作都极尽温柔,轻轻用鼻间蹭着那人的脸颊,像是一个粘人的小狗:
“老师,行不行?”
两人此刻挨的极紧,洛月离都能感受到李彦那箭在玄上的模样,有些气笑了:
“我说不行你还能忍回去不成?”
李彦却当了真,紧怕这人心中不愿,瞬间便支起了些身子,洛月离身边那个小火炉徒然就离远了些:
“我没事儿,那个,我去洗个澡就好,你累了先躺下啊,一会儿我回来给你按按腰侧。”
说完李彦真的就要出去找人拎凉水,却被人拽这手臂拉了回来,洛月离的脸颊有些微红,开口却是轻叱:
“脑袋是榆木做的吗?这天气用凉水洗澡,你自己风寒自己受着,可别过来连累我。”
此话一出,李彦如何还不明白自家老师那拐着弯的意思,他立刻一步跨回来,像是馋肉许久,终于可以开荤的小狗,抱住洛月离便是不住地亲。
寝帐的帷幔被放下,洛月离的声线带着轻喘:
“呃…彦儿,关灯…”
他的老师面皮薄,从来都不肯开灯,李彦笑了笑,挥手带出了掌风,灭了桌上的那盏灯,只留下了一灯如豆,屋内昏黄幽暗,却裹挟着满室的情谊流转,李彦的动作很轻,但是毕竟血气方刚。
两人实是许久不曾在一起,洛月离又有意让李彦尽兴,他的小陛下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怕是再克制,但是眼前是他最爱的人,难免有那两下失了分寸,洛月离额角布满密汗,手紧紧扣住那人的背:
“嗯…彦儿,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