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這群異端……都該下地獄!受全知王的審判!”
鬼城怒目圓睜,狠狠瞪著身前的蘇小魚,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
蘇小魚將臉貼在鬼城的心髒處,嫵媚地一笑,將插進胸膛的「碧蛇劍」拔了出來,語氣輕糜:“可惜,隻差一寸,就能正中心髒嘍。”
“看您年紀也不小了,中氣還蠻足的,不太符合您這白發老翁的形象啊。”接著,她揮動劍身,從胸膛慢慢往下劃,及至肚臍下方三寸位置,朱唇落至耳畔,“我來幫幫您老吧?”
寒光凜凜,劍芒閃過。
一個血腥之物拋飛出去,落入魚塘之中,被一群魚兒爭相撕咬吞吃。
“啊~~!!”
撕心裂肺的慘嚎聲響起。
身後,司馬炎手扶赤日劍和拜勒劍,懊惱道:“小魚,這太便宜他了,要是我,非把他剁成肉塊,一塊一塊喂魚!”
“喂喂喂!你們行不行啊!什麽玩意就扔進魚塘裏了,怪騷的!這魚還能吃了嘛!”王萱叉著腰,氣呼呼地喊道。
惹怒了大廚,陰陽雙劍客不敢吱聲了,將頭垂下,卻一副“知道錯了但還敢犯”的模樣。
而另一邊,覺宇早早就發現鬼城衝破了自己設下的封印,並強行蘇醒過來,倒是絲毫不慌。
這裏是領地,有星河神樹這尊大神鎮著,任何敵方異能師進了這裏,簡直比被拔了牙、剁掉四肢的老虎還慘,根本掀不起任何風浪。
所以,他隻交代過別搞死,就任憑兩人去泄憤。
眼看著司馬炎要控製不住心中怒火,上前對鬼城做出什麽來,蘇小魚柔聲說:“炎哥兒,不必了,知道你是在心疼我,但這是紅衣大主教,交給和尚製成肉身菩薩,總好過慘死在我們手裏。”
蘇小魚挽著司馬炎的手,親親熱熱地將頭附在男人的胸膛上,“哥兒想,製成肉身菩薩,他的靈魂豈非永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鎮守著他最痛恨的領地,連屍體也要被我們壓在腳下,這豈非最好的複仇?”
聽蘇小魚這樣說,司馬炎神態平和了許多,“也對,還是小魚你想得周全。”
但這話落在鬼城耳朵裏,卻令他心態大崩,一手捂住胸膛,一手捂住下體,惡狠狠罵道:“異端!該死的異端!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全知王會為我報仇!!”
“這樣嗎?”
突然,馮科走了過來,臉上洋溢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尤其是你,全知王一定會將你挫骨揚灰!靈魂永受折磨!”鬼城一眼認出了馮科,破口大罵道。
“全知王會如何對我,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馮科蹲下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似在惋惜,似在感慨,“這樣強的天賦,殺掉真是可惜,但我又沒辦法,全知王實在太神秘了,你這種人,就算被平安畫製成不死族,我都不會放心的。所以,隻好讓你死掉了。”
鬼城越發驚慌惱怒,但他駭然發現,自己已經講不出話來了。
不知何時,蕭瑟一箭射穿了他的氣管與喉嚨。
因為胸膛和下體的疼痛太過劇烈,他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
鬼城拚命地嘶吼著,卻像被錘爛的大鼓,隻發出“嗚嗚”的聲音。嘴巴貪婪地吸吮著空氣,仍有一種強烈的眩暈和窒息感。
馮科又道:“不過呢,像你這樣的人才,我總是很珍惜的。在死之前,便為我做最後一件事吧。”
說完,他起身朝著覺宇點了點頭。
“咚~~!!”
一道清越而綿長的木魚聲響起,鬼城漸漸安靜下來,眼眸低垂,神態祥和,卻已是有進氣沒出氣,眼看要活不成了。
但他忽然像是回光返照一樣,眼珠子一轉,竟喚出了好友頻道,向被置頂的一個人物發出了視頻通訊。
十幾秒後,全知王戶千門的身影出現在影像的正中央。
“鬼城,你竟然還活著,到底在哪……”
戶千門話說了一半,才發現視頻的對象不是鬼城,赫然是一臉淡笑的馮科,他眼神頓時一變,死死盯著馮科,原本還有些驚喜的情緒,很快便轉變為憤怒,但又瞬間變得平靜祥和。
“竟然是你。”
馮科能夠使用鬼城的視頻功能,事情很明顯了,鬼城已經被其他異能師操控,雖然還沒死掉,但下場已經注定。
他現在有三種選擇。
立刻關閉視頻通訊。
立刻以精神金字塔的絕對掌控力滅殺鬼城,然後令視頻通訊關閉。
繼續維持視頻通訊,看看馮科要講什麽。
戶千門最終選擇了第三種,平靜地望向馮科,“你竟會主動聯係我,這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馮科笑笑:“久仰大名,早該相見,拖到現在,已是唐突。”
這種晚輩向長輩請教的語氣是怎麽回事?給我有點身為生死大敵的覺悟啊!戶千門一口氣沒順上來,好不容易維持的平和情緒變得猙獰,緩了一秒,“你是想求和?不願再與全知教為敵?還是說……你有其他目的?”
馮科一臉看傻子的表情:“你為什麽覺得我會向你求和?”
戶千門再度破防,卻仍心平氣和道:“你這座領地確實經營得不錯,在四座大陸之中,如你這樣的領主實在少見。但若你以為這樣就可無敵於天下,那就大錯特錯了,這個世界遠非你所看到的那樣簡單。”
“所以呢?這和求和有什麽關係?”
戶千門一口氣沒提上來,牙齒咬得怪響,麵上卻仍不動聲色:“若我將全知教教徒係數派入綠庭大陸,你活不了。你應該清楚,全知教的大本營在北川。你以為靠這座領地就能真正損傷教廷的勢力?天真!”
“可我殺了你上千教徒呢。”
“蚍蜉撼樹,我隨手就能令你魂飛魄散!”
“可我殺了你上千教徒呢。”
“教廷裏暗子無數,就算你庇護的那群曆練者,也有不少吾之信徒,你蹦躂不了多久!”
“可我殺了你上千教徒呢。”
啊啊啊啊——好氣!
戶千門語氣仿佛咀嚼著鋼鐵,再也維持不住麵上的平靜,每個字都殺意森森,“別以為弄了些破銅爛鐵就能苟延殘喘,等教徒大軍再次遠征,我會將你的靈魂撕成一寸寸,高懸在精神世界億萬年!”
馮科嗬嗬一笑,側開身位,顯露出鬼城被虐殺的場麵,然後擺出一個**的姿勢,“那就快來找我啊,抓到我,你想怎麽樣,我就讓你怎麽樣。就算嘿嘿嘿……我也無條件配合哦。”
戶千門暴跳如雷,被馮科戲謔誇張的語氣氣炸了肺。
正想直接滅殺了鬼城,但這時,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強忍住殺戮的衝動。
在他身旁,一股微弱的精神波動緩緩凝成一麵精神水鏡,而鏡子中,正顯露出盧疏星身披全知教教廷黑衣,肩上懸掛教章的一幕。
“看到了嗎?看到是誰了嗎?你們這群蠢貨,竟然放棄了這樣一位完美無瑕的異能師,簡直是無可救藥!”戶千門有些歇斯底裏。
他想靠盧疏星扳回一城。
不然,就這樣掛斷視頻,他怕自己會被憋出什麽病症來。
然而,馮科卻忽然收起笑容,故作陰沉,又故意收斂起陰沉的情緒,再故意表現得心慌無措的表情:“你就沒懷疑過,他是我派往全知教的臥底?是安插在你們教廷內部的間諜?”
原本對盧疏星投奔全知教疑慮重重,就算搜查了盧疏星靈魂的所有記憶,確實沒有什麽可疑之處,戶千門仍然覺得不放心。
但看到馮科這幅表情,又聽他說了這番話,戶千門雖然並未完全相信,但自忖精神力無敵於天下,不可能有人在靈魂方麵蒙騙自己,心中卻已經有了幾分篤定。
他終於扳回了一城。
正在馮科正匆忙想要解釋什麽的時候,戶千門靈魂湧入精神世界,一把扯過位於金字塔第三層的鬼城靈魂,輕輕一揮。
魂飛魄散了。
視頻連接中斷,影像黑了下去。
戶千門覺得心滿意足,渾身舒暢。
“傳吾命令!即刻起,路七時繼任綠庭大陸紅衣大主教之位,盧疏星繼任綠庭大陸白衣主教之位,協助路七時盡快恢複綠庭大陸分教廷勢力!”
“務必以最快的速度組織起第二次遠征!誰能殺掉馮科,吾便冊封其為新的護道者!”
……
馮科收起慌張情緒。
調戲戶千門,並主動曝光盧疏星的身份,可不是他心血**。
盧疏星孤身進入全知教,就算有「雙魂墜」和「星河神樹」的雙重保險,但這隻能使他在全知教教廷活動中不漏出任何馬腳,卻無法徹底讓戶千門解除心中的疑惑。
主動曝光,恰恰會讓戶千門以為自己在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想害死盧疏星。
此外,全知教肯定會源源不斷派遣教徒前來森林探查領地信息和實力,不殺死自己,除掉覺宇和星河神樹決不罷休。
馮科不怕敵人來得凶猛果斷,就怕他們慢火細燉,來一手溫水煮青蛙。
尤其是在外麵那群曆練者中安插眼線,暗中將本就複雜的局勢攪亂,這是最擔心的。
但惹怒調戲全知王,有一定可能會讓其加快對領地的下一次征討。
再幫盧疏星洗清嫌疑,徹底融入全知教,想必以他的天賦,很快就會爬到上層。這樣一來,有他在暗中操控局勢,全知教的很多謀劃極可能會胎死腹中。
這才是他真正的計劃!
當然,這計劃到底能不能成,還是要看全知王有多謹慎小心,願不願意往這套裏鑽了。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覺宇在製造肉身菩薩,平安畫也開始了生魂樁的研究工作。
另一邊,待魚友們釣出來好幾桶魚,王萱也帶著陰陽雙劍客,再次前往領地東北角開始烹飪美食。
蕭瑟站在投孢瞭望塔上,對每一個進入瞭望半徑或沾染孢子的曆練者進行全方位無死角的觀察,來初步篩查是否為全知教間諜。
雷文豪閑來無事,幹起了盧疏星以前常做的工作。比如將蕭瑟製作的可伸縮性鐵蒺藜埋進戰爭回廊,幫奚鱗給花草樹木澆水,給魚兒喂食。
楚允則化身土木工程師,指揮著司徒浩陽等一眾挖土工,並不斷將運進領地的土融入大地深處。初時還看不出什麽成效,但外麵的護城河河堤已經小有規模了,隻等連通水渠。
但這還不急。
這樣算下來,領地裏最閑的就屬馮科。此刻正靠在折疊椅上,端詳著簡約住宅圖紙。
突然,蕭瑟喊了一聲:“老馮,你快上來,有個女人進入瞭望半徑了!”
馮科偏頭道:“女人就女人唄,有什麽的。”
“太他媽漂亮了,這是天仙吧!”雷文豪在旁喃喃道。
馮科白了一眼。
怎麽著?
老蕭你也學老雷了?開始聲色犬馬、渴望春天了?
蕭瑟聲音驚奇:“不是說她漂亮,而是……這女人身邊跟著一頭鹿!一頭會發光的七彩鹿!”
聽到這話,馮科略有些驚訝,但還不至於讓他起身,“應該是獵人?獵人都有馴化能力,馴服了一條七彩鹿,這也沒什麽稀奇的。”
“不是,這七彩鹿它不是鹿!虛擬地圖標注的是曆練者!這鹿是曆練者!”
唰的一下,馮科從折疊椅上彈了起來,快步踏上了階梯。
順著蕭瑟所指的方向,馮科望向投射出女人和鹿的影像。
馮科怔了一下。
這是他穿越以來,看到的第一個女人——正常的女人。
女人年紀不大,大概在十八九歲,和奚鱗他們算是差不多大。她身旁還跟著一條鹿,鹿並非七彩,而是猶如樹杈般不斷分枝向上蜿蜒的鹿角為七彩,正優雅地邁著貓步,緩步向領地方向走來。
女人握著鹿角,從打扮來看,分辨不出是何職業。
至於這鹿,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一絲曆練者的樣子。
難道說……群星回廊還有德魯伊這樣的職業?
馮科向智腦詢問。
【無此職業。】
智腦的回答變得簡單許多。
也許重要提示中的影響……生效了,但又沒完全生效?還有個過渡期?
馮科心下訝然,既然不是德魯伊,又被標注為曆練者,那就真的隻能是曆練者了。可既然是曆練者,為何會呈現出鹿的形象?
馮科繼續向智腦詢問。
【曆練者包含一切智慧生命,並非僅特指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