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被敲晕了的陈清州悠悠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一艘名为雍京的云船上了。
这种云船是大陆上修仙者赶路时经常会用到的交通工具，乘坐一次的价格一般是一百灵石，如果不想住简陋的下等舱，云船里还有一千灵石的雅间可以选择。
他醒来的时候，看着满房间的琴棋书画，一度有了一种回到北荒城陈府的错觉。
毕竟妖族不讲究这些，便是狐媚儿的洞府也很简单明了，东西多以实用为主。
“醒了？”
云芊芊小心地将一碗热粥，一叠兽肉端到他面前。
“师尊她正在甲板上散心，所以现在是我来照看你。”
“这是云船上的饭食供应，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这里也有辟谷丹。”
陈清州注意到自己脖子上的狗链子消失了。
当即也不废话，直接催动燃血遁准备跑路。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一身灵力全被禁锢了。
他想要强行冲破这禁锢，但很快就被反噬得动弹不得。
云芊芊则是微叹了口气。
“师弟你还是别折腾了吧，师尊是不会让你轻易跑了的。”
她将粥喂到他嘴边。
陈清州本想让云芊芊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一身傲骨，但肚子适时地传来了饥饿感。
于是他只傲骨了两息时间。
在云芊芊轻柔的照料下，他小口喝着热粥。
既然明月那个女人不在，他肯定是有一些话要问云芊芊的。
“你们费这么大的劲，把我这个不能说很废物吧，但至少我自己没看出来什么价值的人，带去天衍圣宗干什么？”
云芊芊的手一僵。
这件事情，师尊是严令禁止她告诉陈清州的。
但她现在确实内疚。
如果陈清州在千欲门过得不好，她还可以说服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但现实就是他根本不需要别人来救他。
“清灵姐姐她……她不好控制。”
陈清州微眯起了眼睛。
他想起了意识空间里的那个陈清灵。
“所以你们就把我给抓过来，结婚生子，给她强行上软肋是吗？”
“唔……清灵姐姐是喜欢你的，她不见得会讨厌……”
云芊芊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明显不足。
“可我讨厌啊。”
陈清州冷笑了一声，天衍圣宗以他为要挟，想把陈清灵变成一个工具人。
这事他是不可能同意的。
云芊芊依旧在小声嘟囔：“你们在宗门结婚生子，为宗门奉献一生，这有什么不好的。”
陈清州呵呵了两声。
“什么狗屁宗门，上来就要人奉献的，这不跟妖族的千欲门一个货色吗。”
眼见陈清州诋毁天衍圣宗，云芊芊当即不服。
“哪里一样，我天衍圣宗是公认的名门正派。”
“确实不一样，当婊子还立牌坊，千欲门还没这么干过。”
“你……我不跟你说了。”
此时陈清州身上的反噬渐渐消散，他也能再度动起来了，便直接起身。
“等，等一下你去哪里，饭还没吃完呢。”
“不吃了，心情不好，出去散会心。”
云芊芊急忙跟上，寸步不离地护着他，生怕他会想不开从云船上跳下去。
昨天她被陈清州的胡话吓到了。
不过陈清州现在倒是没有那种想法了，他现在只想破局。
既然去天衍圣宗见到姐姐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实，那就只能等下一次交换玉坠，把改变未来的希望放在姐姐身上了。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走出雅间，去往云船的甲板上。
得益于他的好皮相，气质不俗，许多人都会下意识朝他看来，当他们发现还有一位圣洁女子亦紧步跟随在他身边时，不少人都露出了思索之色。
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公子。
而在人群中，正在假扮白面书生的智理在看到陈清州的那一刻，他震惊了。
这个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陈清州并没有打算一直在甲板停留，他本来就是随便走走，现在发现甲板上风大，因为明月把他一身灵力都禁锢了的原因，他很容易就会感觉到冷。
眼看陈清州就要走了，智理猛地一咬牙。
他没时间探究陈清州出现的原因了
若是错过了，茫茫人海便再也找不着了。
智理深吸一口气，他特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伪装，确认一般人看不出来他的真身后，这才堆着笑脸靠近了陈清州。
“这位公子请留步，我一见公子便觉得十分面熟，想来以前是在哪里见过。”
陈清州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白面书生一时疑惑。
这人谁？
虽说确实不认识，但他现在没事做，有人愿意来搭讪自然是好的。
“我也觉得十分面熟，但也想不起来了，请问阁下是？”
智理心里咯噔了一下，陈清州是这种自来熟的性格吗，不会认错人了吧。
“我是大齐临水人氏，此次是要去天山剑阁求学问道的，叫我李至就好，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陈清州。”
智理听后内心狂喜。
果然是陈清州，他没认错！
因为陈清州的缘故，好几位师兄惨死在老妖婆手里，那次行动所有还活下来的冥雾寺僧人，都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而现在，这家伙突然就被他碰到了。
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
这时云芊芊的眉头微皱了一下。
她学的是天衍圣诀，既能遮蔽天机也能看破天机，任何寻常伪装，在她面前都会显得拙劣不堪。
在她的视角里，眼前的根本不是一位白面书生，而是一个秃头！
她暗中对陈清州传音道：“师弟你小心一点，这人有问题。”
见陈清州不解地望过来，她便使出纤纤玉指，在陈清州身上点了一下，天衍圣诀暗中运转，帮助陈清州看破虚妄。
陈清州看着白面书生，一时间愣住了。
好在他反应得足够快，当即就蹲了下来，没让智理看到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怕自己没忍住，让这秃驴瞧出端倪来。
“陈兄，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晕船。”陈清州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他没有揭穿智理的伪装，只是装出一副难受的模样。
智理随手拿出了一颗褐色丹药。
“陈兄，我这里有颗定心丸。”
陈清州也没客气，当场接过就丢进了嘴里，一时间把两人都看愣住了。
云芊芊都要急坏了。
陌生人给的东西怎么能吃，尤其还是个秃驴给的，她立马就要定住陈清州，将那不知道有什么效果的丹药从他嘴里抠出来。
然而陈清州直接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前，趁着她没反应过来就亲了上去，将嘴里含着的丹药渡到她嘴里去了。
云芊芊美眸瞪大了一瞬，但很快她就尝到了那颗沾染着陈清州味道的定心丸，整个人像是僵硬了一般，一时间也忘了把他推开。
而智理突然就被秀了一把，一阵目瞪狗呆中。
将丹药吐进云芊芊嘴里后，陈清州就面无表情地放开了她。
“多谢李兄的定心丸，我觉得好多了。”
“这……这位是？”
智理本以为陈清州身边这位清秀淡雅，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意味的女子会是他道侣。
哪知陈清州只是淡淡说道：“这位是我贴身婢女，云芊芊，还不见过李兄。”
他抓着云芊芊的手腕还没有放，视情况他可能会加大握力，但如果云芊芊实在不愿意配合的话，那他也没办法。
此时云芊芊还没从被亲这件事回过神来，她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此刻正在狂跳，脸颊也变得一片潮红。
“唔……芊儿见过李公子。”
虽然不知道陈清州要干什么，但只要他不去寻死，就算稍微乱来那么一下，她也是愿意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枚定心丸的味道意外地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