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剑锋惊了。在旁边直劝：“余悦你说什么傻话呢，瞎说什么呀你？”
雷拓宇这会儿脸色已经由青转白，他指着程剑锋说：“你选择他，是不是？”
我根本毫无理智，“对。”
“那昨儿晚上你为什么还答应我不再见他？”
我不看他，“我可没答应你不见他，我答应你少见，听不懂中国话吗？”
程剑锋一看要坏事，赶紧跟雷拓宇说：“哥们儿，你听我说，不是那回事儿……”
雷拓宇一挥手，右手握成拳头又松开，伸出食指指着程剑锋，咬着牙说：“你给我好好对待她，别找打。”
说完，雷拓宇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他竟然都没有问我为什么要分手，竟然都没给我解释一下他为什么要背着我偷偷跟沈小鱼好。
“余悦，别任性了，找他好好说说。”
“谁任性了？”我抹干眼泪，“他背着我跟别人亲热……”
程剑锋说：“分手不能这么草率，你得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就算伤心也得伤心个明白吧？你干吗不问问他为什么亲沈小鱼啊？没准儿有误会呢，你说是不是？这么不明不白算怎么回事儿阿？”
“够明白的了。”我伤心极了，怎么也没想到，我一时的气话，雷拓宇竟然能连个缓冲都没有就答应了。那么，他肯定乐意跟我分手，要不然，怎么连一个犹豫都没有呢？
程剑锋拉着我坐在路边，显得有点无奈，“我觉得你们俩都太不冷静，可能是太在乎对方的原因。你说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俩闹了多少回别扭了？你俩脾气性格都太像，碰到事情了就一起钻牛角尖，结果俩人全痛苦，却解决不了问题，这哪儿行啊！你还说分就分，你要是舍得他，上次吵架能一个礼拜就瘦了十斤？余悦，你别跟自己较劲了行吗？”
虽然我嘴硬着，但我心里依然希望雷拓宇回头来找我，我怕因我这一句气话我们就真分手了。我最近总能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段话：这个世界上没有平等的爱情，男人和女人之间，总是一个爱，一个被爱，爱就是忍受痛苦，被爱就是引发痛苦。
真是真理！我和雷拓宇就是如此。我们在不停地交换着爱和被爱的角色，不停地引发和忍受着来自爱情的痛苦。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程剑锋又说：“余悦，你们俩，就好像两块玻璃，本来毫不相干，也没法粘在一起，可是感情到了，温度高了，就自然而然融化了，彼此融入了彼此，如果硬生生掰开，那只有俩人都碎得体无完肤。你懂吗？”
我没说话。程剑锋这个理科生能说出这种话让我有点震撼。程剑锋也不再多劝我，“你先回去吧，好好考虑考虑，到底哪儿不对劲儿。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我已经走了出去又折了回来，“你可别再给他打电话了啊！”程剑锋哭笑不得，“我找打吗？”我郁闷到了极点，回到宿舍，秦晓辰见我一张苦瓜脸，忙过来询问：“怎么了悦悦儿？又跟你们家雷拓宇吵架了？”
“分手了。”
“什么？你说什么？”
“分手了。”我重复。
晓辰担忧地拉我坐在她**，“悦悦儿，别扭可以闹，架可以吵，吵翻天了都没事儿，分手可不能随便说啊。”
我抹了一下眼睛，“就是分了。他一点儿没犹豫。”
“气话，肯定是气话。你俩谁说的？”
“我。”
秦晓辰恨铁不成钢地说：“就知道是你！你那狗脾气，上来那个劲儿咬人特厉害，其实就是个纸老虎吧？得了，明儿给小孩儿赔个不是得了，俩人闹闹别扭正常，别往心里去了。”
她不说还好，越说我越憋气。分手有什么大不了？我余悦又不是找不到男朋友！我风华正茂一朵花似的，凭什么要看着雷拓宇这个小破孩儿的脸色活着呀？更可气的是，这个小破孩儿竟然暗地里给我找了个别的女孩子亲热，我能不生气嘛我！他拿我当什么了？让我道歉？做梦！我又不是没了他活不了！
就这么着，我这段被所有人羡慕的大好姻缘被我自己亲手断了。大家都为我可惜，可我没说什么。我没有告诉秦晓辰雷拓宇跟沈小鱼的事儿，尽管我恨死了雷拓宇，但我还是不想被别人知道他不好的一面。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并不好过。或者不如说，我非常非常难过。
雷拓宇真的不来找我了。虽然我抱着希望，觉得他冷静下来了就能来找我，好像我们上次吵架那样。我甚至还希望程剑锋能再给雷拓宇打个电话，劝劝他，尽管我知道不可能，尽管我知道程剑锋在雷拓宇那就是个地雷，但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可雷拓宇没给我这个机会，连着一个星期他都没有一点儿消息。我故意到他们宿舍楼底下溜达，没事儿就到他经常去的篮球场啊教室啊看，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我一天比一天失落，一天比一天郁闷，一个礼拜下来，我又瘦了四五斤。晓辰和陈念把我约了出来，我无比郁闷地告诉秦晓辰：“你不是想减肥吗？减肥最好的办法就是失恋，真的，我切身体会。”
秦晓辰憋不住了，“你不能这样儿啊，实在不行我找他去！”一直沉默的陈念终于说话了，“余悦，我去找过拓宇。”我立刻把头抬起来，双眼放光，“他说什么了？”陈念沉吟了一下，说：“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看那意思，他还没消气儿呢。你不该无缘无故说分手，真的，男人都受不了这个。”我委屈，“我才没无缘无故。”陈念说：“在我看来，拓宇对你是真心诚意的，到底是因为什么你非得跟他分手不可？”“你知道他对我真心？你知道我们俩之间的问题吗？”“知道。”陈念说，“晓辰跟我说起过。”我郁闷地看了晓辰一眼，晓辰很心虚地躲在了陈念背后。“其实你们的问题跟我和晓辰一样，她家是高干世家，我只不过是个穷小子，如果她家整天认为我是为了高攀才跟她好的，而我又总觉得她家看不起我，你觉得我们这个恋爱还能谈得下去吗？”“那不一样！”“一样！”陈念坚定地说，“本质都是一样的。余悦，你自尊心太强了，也太独立，你知道吗，男人很多时候是不愿意女友那么独立的。”
我不说话，秦晓辰把话接过去，“还有那个程剑锋，他喜欢你是吧？雷拓宇不高兴了是吧？那挺正常的，你就告诉小孩儿你答应他以后不跟程剑锋来往了，你顺着他点儿能怎么了？你能缺胳膊少腿儿吗？日后你该交朋友交朋友呗，雷拓宇能天天盯着你啊？”
我不答应，“那不是骗人吗？不行，这是原则问题！”秦晓辰不以为然，“你哪儿那么多原则啊？就你原则多！爱情是不讲原则的，得讲策略！”
陈念侧过头，“没看出来，你还懂策略？”
秦晓辰笑，“我不懂策略，能把你降服得这么好？”
陈念笑，秦晓辰也笑，这么温馨甜蜜的场景在我看来分外不是滋味。
陈念收起笑容，说：“我在拓宇那看到了沈小鱼。”
我一听更恨了——这会儿沈小鱼竟然还在雷拓宇家里！
“凭直觉我猜你们吵架这事儿可能跟她有关，就多嘴问了一句。”陈念安静地说，“她很大方地跟我承认，她远远就看到你了，所以，要求拓宇吻她一下作为最后的告别。”
我猛地抬头。
陈念轻轻笑笑，“你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儿，就要分手？不觉得不值得吗？”
秦晓辰显然不知道这个情节，问：“她为什么告诉你啊？”
陈念说：“我想，她是想让我转告余悦，她赢得很轻松，而你们的感情很脆弱。”
我把前后过程想了一遍，我想如果没有之前的争吵，我就算是看见雷拓宇和沈小鱼亲热，也不会气得要分手，至少也会上前问清楚。可是现在，不行了。陈念说得对，沈小鱼是在告诉我：我和雷拓宇轰轰烈烈地爱来爱去，还不是被她这么轻松就打败了？那么我们之间的爱情又有多深？
陈念等我想够了，继续说：“后来，我把这事儿告诉了雷拓宇，他很惊讶。”我又看到了希望，满怀期待地望着陈念。陈念说：“但他觉得，你后来做的事儿有些过分。我也这么觉得，不管怎么说，都不该轻易说分手。”我低下头，陈念安慰我说，“我想过一阵子拓宇就会来找你的，等他想清楚就好了。你得给他点儿时间原谅你。”
临走之前陈念还叮嘱我说：“如果可能，就道个歉吧。”见我脸上的表情，陈念很无奈地笑了，“让你道歉，真是比登天还难。”
我没法张嘴向雷拓宇道歉。不管怎么说，我都没法原谅他亲沈小鱼这件事儿，所以我还是觉得是他的错。我所能做的，只有等，等雷拓宇
来找我。
终于，我把人等来了。
周五下午，隔壁寝室的女孩来找我，“悦悦儿，楼下有人找你。”
我立刻蹦了起来，“雷拓宇？”
“不是，”她说，“是个女孩儿。”
我的兴奋劲儿一下子就没了。女的？哪个女的来找我还不上楼啊？肯定不能是雷拓宇他妈，要不我同学不能用“女孩儿”这个词。那是谁呢？
我下楼一看，险些调头就跑——沈小鱼！
“余悦，你别怕，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我狐疑地转回头。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真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是为了拓宇来的。”
哦！知道了，你来跟我谈判，来跟我挑衅，是吧？“我没兴趣，我们分手了。”说完我要走。
“你要是还惦记拓宇，就听我说。”沈小鱼这一句话就把我脚步拽住了。是啊，我怎么可能不惦记雷拓宇呢？我惦记得都快要死了。
“好吧。”我妥协了。
小女孩领着我到停车场，一抬手，一辆绿色的“甲壳虫”亮起了尾灯。她开车把我带到了一家酒店，“喝点儿什么？”
“随便。”
沈小鱼笑笑，对服务员说：“来两杯橙汁吧。”
“拓宇这几天情绪很差。”沈小鱼开了话题，“他说，你们分手了。”
“那么，你不该高兴？”
沈小鱼竟然忽略掉了我的怒气，此时服务员已经送来了橙汁，沈小鱼端起杯子，在舒缓的音乐声中，说：“你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不客气地回答：“不为什么。”
“你真的跟别人好了？”
我抬起眼睛，“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余悦，”沈小鱼放下杯子，“今儿我能来找你，就说明我不打算跟你吵架。我不相信你能放弃拓宇跟别人好，就算那个人再好，也好不过拓宇。”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冰橙汁，平静了下来，“好吧，我不该那么冲。心情实在不好，对不住。”
“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跟你谈谈。你也看出来我不待见你了，是吧？”
“是，我早看出了。你也看出来我不待见你了，是吧？”
对于我这样的回答，沈小鱼似乎料到了，小姑娘好看地笑起来，“如果不是拓宇，我想，我们没准儿能成为好朋友。”
“不，”我赶紧否认，“我跟你成不了朋友，别说是好朋友了。”
“余悦，你还别不信，我跟你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只不过我表现出来的比你锐利而已。”
见我表情很不屑，沈小鱼接着说：“我那样，一是不想让大人们觉得我长大了，二是不想拓宇对我有戒心。”
“他对你一直有戒心。”
沈小鱼自嘲地笑，“后来我也后悔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闹分手？”
我不相信沈小鱼真的是为了雷拓宇和我好才来的，“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小鱼说，“看着自己爱的人那么难受，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所以，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误会，也许，我能告诉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姐妹儿也太会装了吧？昨儿你不是还跟陈念说你赢得轻松吗？我轻蔑地一笑，“沈小姐，你今儿到底为什么来，直说吧。”
沈小鱼放下杯子，“我说了，为了拓宇。”
“别卖关子了，你不是很清楚我跟雷拓宇提分手是因为他亲了你吗？”
沈小鱼往后一靠，“哦，那个姓陈的男生告诉你的是吧？我要问的不是直接原因，你的脑子，不大可能冲动到因为这么点事儿就跟拓宇分手。我问的是前因后果。”
我懒得理她，“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你信不信？”
“我不信！”我说着站起来要走。
沈小鱼不动声色地说：“我要是你，我就赌一次，总比一点儿机会没有的好。”
我站住了。是的，她说得对，不管怎样，我现在似乎只有这么一个机会了。我考虑了三十秒，决定豁出去赌一次。于是，我坐了下来，说：“原因很多，主要是因为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男生就是程剑锋；女生，就是你。”
沈小鱼扬起眉毛，“哦？”
我把过程大概给沈小鱼讲了一下，沈小鱼轻轻笑起来，“你觉得，他能抛下你跟我好？”
“没什么不能，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他妈又那么喜欢你。”
“余悦，你太低估雷拓宇对你的感情了。”沈小鱼晃动着手里的半杯橙汁，“那天我去找他，只是想把这么多年的感情做个了断。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我被沈小鱼安静的表情打动了，点点头。
“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拓宇了，我们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小学，一起上初中、高中，他从小就特别优秀，因为我们两家走得很近，所以我自认为我是最能靠近他的人。我陪着他开心、难过。在他面前，我一直装作很弱小，因为我希望能被他保护，这一装，就是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以为，我和他最后在一起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儿，可是，你出现了。”她换了个姿势，继续安静地说：“有一天我去找他，得知家里来了一位新家教，那天他特别高兴，说了很多话，我很多年没见过他那么高兴了。当时我也没当回事儿，后来他高考考了那么高的分数，竟然不去清华，我才知道坏了。拓宇这个人，一般不会牺牲自己的什么东西，可能是从小受了很多苦的原因，他有点儿自私。可他竟然放弃了清华，我就知道，你在他心里绝对非同一般。”
“所以，才有了后来你拿着钱包去找我的事儿？”
沈小鱼笑了，“嗯，是啊，当时我是不是挺泼妇的？我就觉得，我得有一些动作了，要不然等他彻底爱上你就没救了，我就一辈子没希望了。很有点儿破釜沉舟的味道。
“我们有自己的圈子，圈子里的人都觉得，拓宇就是年轻，没回过神来，要不肯定跟我在一起。”
我点头，“我也这么想，你比我适合他。”
沈小鱼眼睛亮亮地望着我，“是吗？”
“真话，绝对不是打马虎眼。我跟他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了，都在互相迁就。”我彻底被沈小鱼感染了，相信了她所有的话。我想，我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孩子，心机再深，也深不到哪里去。
“可是，他还是爱你啊。即便曾经找了个韩国女朋友，呵呵。”
我也笑，“韩国小朋友被你整惨了吧？”
沈小鱼的表情很落寞，“我知道，拓宇自打那件事儿之后，就从怜惜我，变成怕我了。他怕我伤害你，是不是？”
“可能是。他怕不怕你我不知道，我反正是特别怕你。”
“其实，我不是那样的人。有时候吧，遇到爱情这种事儿，人容易变得极端，你懂吗？”
我摇头，“不是很懂，没想过这么多。不过，我知道你是真喜欢雷拓宇，这事儿四川地震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一直忘不掉地震之后沈小鱼挨了我一个嘴巴之后的那种表情和乞求我给她雷拓宇消息的表情，如果不是真的爱，是不会这样的。
“上大学之后，我忽然间明白了很多事儿。现在，我就是觉得，能看着他幸福，我就幸福了。”
我笑起来，“你比我大度，雷拓宇跟你好了，我就希望你俩天天打架，他天天怀念我，叫他对不起我！”
沈小鱼也笑起来，“你真逗啊，这么直性子，怪不得拓宇喜欢你了。”
我黯然，“现在不了吧。”
沈小鱼把椅子挪得离我近了一些，“我还没说完，你别着急。那天我去找拓宇，告诉他我的这些想法，你猜他什么反应？”
“不相信。”
“呵呵，你真了解他。嗯，对，他不相信我。但后来他还是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变得特别任性暴躁，搞得他不敢靠近我。我自己也想了一下，最近一两年，我的确变得不择手段了。我们谈得挺好的，最后我就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有个愿望，就是给他当女朋友，以后当他媳妇儿，既然实现不了了，那就亲我一下吧。拓宇不干，说这不行。我就说，看在我这么些年对他一心一意的份儿上，亲一下不过分吧？他为难了半天，才亲了我脸一下。然后……”
“我看见了。”
“对，你看见了。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沈小鱼非常认真地说，“我还想告诉你，那天拓宇脾气非常不好，否则不会差点儿跟喜欢你那个男生打起来。”
“对，为什么？”
“雷婶儿的病突然间恶化了，那天送到加护病房，拓宇去找你，可能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儿吧。”
我脑袋立刻“嗡”的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沈小鱼见我这样，站了起来，“拓宇这一个礼拜瘦了一大圈儿，我实在看不下去才来找你的，跟我去医院吧，他在那儿呢。”
我内疚极了。
雷拓宇这会儿指不定痛苦成什么样儿呢，我怎么这么浑呢？
沈小鱼把我带到了医院，领着我走到了病房门口，“他在里面，去吧。”我感激地说：“小鱼，谢谢你。”沈小鱼笑笑，转身走了。我推门进去，雷妈妈睡着了，雷拓宇坐在椅子上，趴在床边也睡着了。看着小孩儿一下子憔悴了许多的脸，我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我走过去，伸出颤抖的手，我好想再一次揉揉他的头发，在那一瞬，他一下子惊醒，抬头看是我，眼神复杂，百感交集。我感觉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望着小孩儿布满血丝的双眼，我颤抖着声音说：“小宇，对不起。”雷拓宇猛地站起来，死死把我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