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對契丹來說最大的威脅不在鄰國,而在國內;對我來說最大危脅不在於那些位高權重的宗室子弟,而在於我自己。至尊的寶座足以讓有野心的人前仆後繼,源源不絕,殺掉一批有野心的權貴,很快就會如雨後春筍般再出現一批,我能一直殺下去麽?我能永不失手麽?”
蕭綽心事重重,直到走出長長的甬道,見到站在那兒的諸多女衛和畢恭畢敬的獄卒們,她才打斷了思路,淡淡地吩咐道:“鎖緊牢門,著你小心看護的那幾個人,都要好生看顧著,不可有一絲疏忽大意。”
大頭趕緊應了一聲:“是,大人吩咐的話,小人一定會謹遵而行。”
蕭綽輕輕哼了一聲,便自大頭身邊揚長而去,待女兵們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著她離開,大頭這才暗暗鬆了口氣,直起腰來喃喃地道:“那個瘟神到底是什麽身份啊,他怎麽還不去死?他在老子這兒關一天,老子就沒一天安生曰子過。唉!我說,哥幾個,誰去把牢門關好?噯,你們別躲啊,我說老齊頭兒,你去……”
老齊就像吃了口苦瓜,咧著嘴抗議:“王爺,又讓我去啊?不成,不能總是我吃虧啊,咱們拇戰,誰輸了誰去。”
“娘的,叫你們做點事,一個個就會推三阻四。來來來,拇戰就拇戰。”
大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把那幾個一聽說要去關牢門就馬上逃得遠遠的獄卒都喊了回來。
拇戰就是劃拳,當時稱為拇戰,也叫打令。幾個人劃起了拳:“一定恭喜,二相好,三星高照,四喜、五金魁,六六順,七七巧……”
“哈哈哈,王爺,您請、您請……”
“真他娘的晦氣!”
眾獄卒陪著笑臉拱手作揖,輸了拳的大頭把肥胖的胸膛一挺,很悲壯地向那陰森森的長廊甬道走去,仿佛那長廊盡頭有一隻吃人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