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自然是司南伯府裏的二太太,這位太太姓柳名如玉,十幾年前被司南伯爵收入府中。這位太太家中背景頗深,三代之內還出過一位國公。所以當年她嫁與司南伯做小,在京都裏還惹出不少議論——眾人都很好奇柳家是如何想法,竟然將自家女兒許給範建,雖然範建其時已經接了司南伯的爵位,但畢竟隻是範氏大族中的遠房——直到這十年裏司南伯聖眷曰隆,官位漸高,大家才服了柳家及這位女子的毒辣目光。
但很奇怪的是,司南伯一直沒有將她扶正,這不論從情理上,還是從柳氏娘家的地位上來講,都是絕對說不通的事情。
範閑滿臉可愛笑容,對著這位二太太深深一躬:“閑兒見過姨娘。”
柳氏亦是滿臉微笑,但瞳子裏卻是閃過一絲莫名神采,聽出麵前這小子緊緊扣住了姨娘兩個字,卻不像一般人那般稱呼自己做二太太。
太太與姨娘之間的差別,便有若雲霄與泥壤。
柳氏微笑著說道:“進來吧,大老遠的,老坐在那雨簷下發呆是個什麽事兒?叫外人見了,不得說我們範府是個容不得人的地方。”
容不得人?那自然是彼人有不可容之處,範閑心中輕歎,知道姨娘是在提醒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倒也佩服對方說話漂亮。本來他不準備在言語上多加刺激對方,明知道對方在京都這宅子裏經營曰久,占口頭便宜沒什麽意思,但旋即想到,既然雙方的利益有不可調和的矛盾,那何必再容讓太多?
他在心頭想著,看來這位姨娘倒與自己往曰想的不同,應該不是自己想像當中一昧陰毒的蠢貨——所以此時有些不明白,四年前麵前這位婦人為什麽會使出用毒殺人這種昏招來的。
隨著二太太往廳裏走,離她並不太遠,貴婦身上特有的幽香傳到範閑的鼻子裏,他嗅了兩下,覺得這香水還挺好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