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大人開口,堂下的原被告雙方各自應了,宋世仁又遞上狀紙,梅執禮假意看過,又交由鄭拓,由範閑看了一遍。範閑細細一看,發現與自己的預料並沒有太大出入,點了點頭又交還了回去。
宋世仁拱拳冷冷道:“學生隻是不明白,這位範閑範公子為何上了公堂之上,卻依舊昂然而立,不行禮不下拜,如此品行,難怪昨夜做出那等凶殘之事!”
範閑看了這位狀師一眼,好奇問道:“上公堂要下跪?”他在澹州天天讀書,熟知慶國律法,當然明白其中關節,這一問卻是故意的。
“自然,難道你敢不敬朝廷威嚴?”宋世仁皺眉看著對方,其實今天這場官司他是極不願打的,畢竟站在對麵的是範家,是那個不顯山不露水,但實際上許多人都畏懼對方力量的範家。但是沒辦法,他已經在尚書這條道上走的太遠,已經無法回頭,所以根本不可能拒絕。
範閑嗬嗬一笑說道:“那宋先生為何不跪?”
宋世仁眯著眼睛看著這個少年,猜測對方究竟真是一個草包,還是說在扮豬吃老虎,刻板說道:“某有功名在身,見堂官不跪,這是朝廷定例。”
範閑向府尹梅執禮一拱手道:“學生見過老師,不知學生要不要跪?”
宋世仁一聽這稱呼,便知道對方肯定有功名在身,隻是先前尚書府中查過,這位叫範閑的,明顯沒有參加過院試,怎麽會是個秀才?他一拍手中折扇問道:“敢問範公子,你是何年入院試的?”
範閑禮貌回答道:“前年的澹州府試。”這些其實是他在入京之前,範建就派人安排妥當的事情,不過他自己其實也不知道,直到今天要打官司,才明白自己原來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有了個秀才的身份。
跪與不跪之事就此作罷,堂上訴訟正式開始。雙方在主題上繞了幾圈,講述了各自意見,郭保坤一口咬定昨天打傷自己的就是範閑還有範府的幾個護衛,而鄭拓卻堅持範公子昨天一夜都呆在範府裏,有諸多下人作證。交鋒漸起,京都府外看熱鬧的百姓們議論之聲也漸漸起來,倒是相信範閑的人多些,總覺得這樣漂亮柔弱的公子哥兒,怎麽也不可能是下毒手的人,而那坐在輪椅上的郭公子,被打成那樣,看著就不是什麽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