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鋪裏隨便整了些水喝,兄妹二人就有些心神不寧地重新上路,走了沒多久,便看見王啟年一幹來接自己的馬車。對方的身份在這裏,而且看著表情有些異樣,情緒不怎麽高漲,王啟年自然不敢羅嗦什麽。
“聖上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範若若靠在車廂上,拿著手帕扇著微微汗濕的臉龐,模樣看著極為可人。
範閑苦笑著回答道:“咱們的這位陛下,一向深居簡出,我早就料到,一個男子怎麽可能長年呆在滿是宮怨脂粉味的皇宮之中,他一定會經常出來散心,走到流晶河畔來,也是很自然的事情。隻是先前有些好玩,我總以為那位宮典大人,會叫他黃老爺的。”
範若若噗哧一笑,說道:“哪兒能事事都像哥哥說的故事一般,若真如此,你早就該去開個講書鋪子去了。”
說到講書鋪子,範閑馬上想到了豆腐鋪子,皺眉問道:“若若,你將來準備做些什麽呢?”範若若神色一黯,如今這年月,女子出嫁之後,便是相夫嫁子繡花管後院,以若若的學識能力,若就這般度過一生,隻怕也會有些不願意。
隻是目前也不能多做籌劃,隻好先暫時這樣。
入京之後,馬車直奔二十八裏坡。這二十八裏坡卻不是個大山坡,隻是京南一個有名的地名兒,話說數百年前,京都遠沒有如今這般闊大之時,二十八裏坡是入京前最後一段山坡,離西南方向官道上最後一個驛站足足有二十八裏,每當車馬到此之時,行了最後二十八裏路,馬乏人累,格外疲倦,將這最後一段小山坡看的比海濱之畔的大東山還要高大。二十八裏坡的名稱便是得自於此。
如今的二十八裏坡早就被收到了城牆之中,變成了一條街巷,隻是名字還保留著,慶餘堂便設在此處。馬車遠遠地停下,範閑與妹妹走了下來,順著街道往那邊走去,沿路看見一排整整齊齊的小門麵,全是那種從嶺南運來的廉價木材,上麵刷著清漆,木斑清晰,若一眼瞥過去,感覺就像是無數個單眼怪正虎視耽耽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