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墨韓微微一笑道:“我今曰構陷於他,實是賭上了老夫七十載清名,一旦賭輸,我自然甘心承受結果,老夫隻是不明白,那位範公子實乃詩中謫仙般人物,若公主早對外臣言明,我斷然不會自取其辱。”
長公主歎了口氣說道:“我也沒想到那小孩子詩名之外,更有如此癲狂心姓。”
莊墨韓閉目,臉上湧起一股惋惜神情,半晌之後悠悠說道:“我惋惜的不是別事,隻是歎自己清明半生,臨到老來,卻做下如此醜陋之事。如果那範公子不是一夜寫盡人間三百詩,或許這全天下士民,真會因為老夫一席話,而認定範公子是個抄襲的無恥之徒。”
老人睜開眼睛,眸子裏已歸平淡清明,微笑道:“如此也好。”
“也好?”長公主的赤足輕輕在軟榻邊沿上滑動著,檀唇輕咬,幽怨道:“莊大家,母親一向敬重你的才德,所以才邀你在宮中居住。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辦妥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呢?莫非以為兩國協議已簽,你那親兄弟馬上就要被迎接回國,所以範閑能夠保住名聲,你這假意惜才的老狐狸,反而能夠心安?”
莊墨韓微笑說道:“錯便是錯,老夫便是心係親情,所以落入長公主算中,才會來慶國一行。我那兄弟,前半生殺人無數,若長公主想反悔,老夫也沒有辦法,唯有回北齊之後,為他祈禱,願他在貴國監察院的大獄裏,能夠過的舒服一些。”
長公主微笑無語:“我將言冰雲賣給你那個學生皇帝,唯有如此,你們才能將肖恩換回北齊,這樁買賣,不是你與我的買賣,卻是你那皇帝與我的買賣,隻是我已經履約,你卻沒有做到答應我的事情。今夜殿上,如果你不是假裝吐那口血認輸,而是一口咬定範閑那首詩是抄的,事情還未可知。所以……莊大家,你回國之後,記得給你的皇帝學生帶個口信,你們北齊,欠我廣信宮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