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範閑決定再次穿過雪山下的狹窄通道時,三人小組爆發了自霧渡河匯合之後,最激烈的一次爭吵。爭吵源自彼此間的意見分歧,他們三人都很清楚,範閑為什麽一定要再次回到神廟,但海棠和王十三郎更清楚,這是一次極大的冒險,好不容易大家才從神廟裏逃了出來,那位不知為何對範閑出手的瞎大師,沒有直接把範閑殺死,可範閑若再次回去,誰知道迎接他的是什麽?
海棠和王十三郎都很擔心範閑的死活,因為一個令他們略有些心情複雜的事實是,神廟似乎並不關心自己二人的生死,隻是試圖要將範閑永遠地留在那間廟內。
不知是夏還是秋,極北之地的風雪漸漸重新刮拂起來,空氣裏充斥著越來越令人心悸的寒冷。海棠裹著厚厚的毛領,睜著那雙明亮卻雙疲憊的雙眼,誠懇地勸說著範閑:“這一路數月,其實我和十三郎什麽也都沒做,什麽都幫不上你,但是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
範閑的右手緊緊握著一根木棍幫助自己行走,聽著海棠的話,卻沒有絲毫反應,臉上一片平靜。
“我看我們應該盡快南歸,不論是去上京城還是回東夷,青山一脈或是劍廬弟子,帶著他們再來神廟一探,想必救出那位大師的可能姓更大一些。”王十三郎不清楚五竹與範閑之間真正的關係,但知道範閑很在乎那位大宗師,隻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那位大宗師為何在神廟的威壓之下,連絲毫破陣的勇氣都沒有,甚至還會刺了範閑一記。
王十三郎此時提的建議其實倒是穩妥,既然範閑知曉通往神廟的道路,又為此準備了若幹年,加上這一次的經驗,一旦南歸整戈,曰後再次北來,再帶上一些厲害的幫手,算不得什麽難事。
然而範閑在聽到王十三郎這句話後,雙眼卻是眯了起來,寒意就若這空氣中的溫度,直接籠罩在身旁夥伴們的臉上,一字一句,緩慢卻是異常堅定說道:“不要忘了入雪原之前的誓言,除了你我三人,神廟的下落,不能讓世上任何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