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不归第一部枫锁玄城

第五十八章 决战前夕:隐藏的门(二)

字体:16+-

再次走过“童梓门”,沿小道往东南而下,耸立在聂星辰眼前的是一座华丽的宫殿。

——白色的宫殿。

是他们特别为聂星辰建造的。

“里面会坐着手持宝剑,戴着白玉面具的君主吗?”

夹道迎接聂星辰的,有六位老人。

他们分列在道路的两边。

他们已取下了面纱,露出了他们本来的面目。

不过聂星辰并不认识他们。只知道他们是之前的守门人。

练世城为聂星辰介绍着:“他们是‘大仁大善尊者’以及‘方外四大剑客’!”

聂星辰一惊,不过随即平静下来。

他心中倒是有个疑问——大仁大善尊者与方外四大剑客都是成名已久的大人物,为何会列着整齐的队伍带着谦恭的姿态迎接聂星辰呢?

聂星辰此时还不懂。

大仁大善尊者是两位慈眉善目的年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他们雪白的头发好似被晚秋的风霜狠狠压在了头顶一般,他们的身姿却挺拔如青松,笑容亲切而温暖,这种姿态,这种笑容不仅打动了聂星辰的内心,也能够打动每一个江湖人的心。

——他们曾经是侠义的先驱,是为善的典范,曾经是年轻一辈的做人榜样。

——“为武三分勇,是侠三分痴”这句话正是从他们的口里传出,并流传在江湖的每一个角落。

——“做侠客的人如果没有一份痴,也做不了侠客”。

可是……

可是谁又能相信他们两个现在是大奸大恶之辈呢?

是什么让他们违背了为善的初衷呢?

在他们的善意笑容里,有没有带着悔恨呢?

方外四大剑客是隐者,也是四位淡泊名利的豪士。

他们是一个特殊的剑客团体。

他们从不落单,四位一体是他们永远的姿态。

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剑招都不落于俗套。

他们四个人可以用一句词来形容“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句词也包含了他们四个的名字。

——白落霞,蓝孤骛,黄秋水,洪长天。

他们最辉煌的四式剑招也在这句词里:“落霞剑式,孤骛剑式,秋水剑式,长天剑式”。

他们对这句词的喜爱不言而喻。

“落霞”、“秋水”、“长天”都颇为诗情,唯独“孤鹜”稍显滑稽,“孤鹜”即“野鸭”,所以“蓝孤鹜”、“孤鹜剑式”都有些难登大雅之堂,可是蓝孤鹜不管这些,足见其心胸广阔。

他们四位老人家的年纪不比“大仁大善尊者”小,笑容里却还多了许多的逍遥之气!

当然!隐匿的江湖剑客本来就该如此!

可是为何又要放弃自己闲云野鹤的逍遥日子来到这个玄机重重的天平山,还做别人的看门人?

没有为什么!

聂星辰已能为自己解释:“因为时局呗!”

在进入白色宫殿殿门之前。

练世城看着聂星辰,他的脸不再冷漠,不再严厉,他亲切地微笑着,他的虬髯胡子也显得分外柔软,只听他语重心长地道:“进去吧,休息是你现在最要紧的事!忘记过去的二十五年,此刻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这道门因你而起,所以也由你打开!”

聂星辰看着练世城的笑容,内心忽然很平静,他从怀里摸出了那支细薄如刀的玉笛,他道:“你教会我的最让我受用的便是它,我想过是不是应该毁掉它,可是如今已没这个必要,我想我会保存好它,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

聂星辰的嘴巴放在了玉笛之上,笛声瞬间响起,笛声轻盈,轻快,仿佛春雨打落屋檐,也像是青春的舞步,它拽住了岁月的尾巴,不愿离去。

笛声很快消失。聂星辰将玉笛放回怀里。

聂星辰面对着殿门,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推开了殿门,他走了进去。

“如果我还是我,我会回来;如果我已不是我,我还是会回来!我是聂星辰,不是你们的棋子!”

——这是他最后的坚强吗?

殿门关闭。

聂星辰走在白色的地板上,光洁无瑕的地板映照着他年少的身躯。

白色宫殿内没有手持宝剑戴着白玉面具的君主。

只有一位历经岁月洗礼仍旧美丽不可方物的绝代佳人。

俞念诗在等他。

俞念诗的美已悄然让天平山的景致羞涩,她的笑容里有许多的故事,聂星辰这一刻很想倾听她的故事!

宫殿里有很多的房间,无一例外都是白色的装潢。

“白色的宫殿雪一般的纯白,雪一般的洁净,这里能净化你的心灵。”

俞念诗的声音如同香雪悄悄融化的感觉,柔入心柔入肝肠。

“你的心也应该是白色的,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你改变自己的颜色,这世上有些人的心是蓝色的,忧郁而深沉;有些人的心是红色的,贪婪而欲望;有些人的心却是黑色的……”

俞念诗引着聂星辰来到最深处的一个房间。

打开房门。

华美的雪白的波斯地毯直直铺开,一直延伸,尽头是一张床,床极大,床前悬挂着一粒明珠,珠光与大殿周围的灯光相映衬,更显得华贵非凡。

纱帐如白雪般落下,直等聂星辰沉眠。

聂星辰还未走进,便嗅到了一股香气。

香气来自窗台,那里摆放着一盆花卉。

聂星辰走进,只见它通体有薄薄的冰霜覆盖,这种冰霜乃天然生成,还未触碰它便已能感受到它吐露的淡淡清寒,十足神奇独特的花卉!

——这是无忧玄冰草!

——是流星谷才有的花卉!

“这是你的师父不远千里为你采摘来的。”

“本来他还想为你带来冰心蝶,可是冰心蝶耐不住千里路程维持不了生命。”

俞念诗从怀里摸出一块黑色的石头递给聂星辰,道:“这是你师父为你带来的‘流星碎片’!”

流星碎片远比普通的石头要冰寒得多,可是此间却有一种奇怪的暖意。

聂星辰不是不接受这种暖意,不过需要时间。

俞念诗拉着他的手睡倒在**,为他盖好了被褥。草薙剑则好好地放在床前“置剑台”之上,似乎这座置剑台是特意为草薙剑准备的。

俞念诗坐在他的身旁,亲吻着他的脸颊,柔声地道:“忘记痛苦,忘记苦难,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会永远守候在你身边,此间你好好休息,静候决战的到来!”

聂星辰道:“我只需与苏镇玉一战,其他的我都不用管?”

俞念诗点头道:“不错,其他的你都不用管!”

聂星辰没有再问,他也不愿问。

他闭上了双眼,他实在是太累,太苦!

他希望可以一直沉眠下去,不愿醒来!

可是人总是如此,越想沉眠,越沉眠不得。

是睡了还是清醒的,聂星辰已不知,此刻他已醒了。

醒来的时候,俞念诗已不见了。

在他的身边守候的是一位通体被白色衣衫覆盖的少女,少女的脸也被白色纱布缠绕,头发也被白色布条包裹着,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美丽的多情的眼睛。

少女的姿态很妩媚,腰肢很纤细,只是为何要包裹的如此严实?

她躬身向聂星辰道:“主人,我叫‘心奴’,是你此间的婢女。”

她的声音很好听,仿佛春天里的鸣雀,屋檐下的风铃。

聂星辰拍了拍自己的头,道:“心奴?”

心奴点着头,道:“是的,心奴知道主人睡不着,为了让主人可以彻底放松,此刻便由心奴带主人去‘修养之所’吧!”

聂星辰道:“修养之所?”

心奴点着头,服侍着聂星辰下床。

聂星辰脸一红轻轻推开了心奴,“抱歉,我不习惯女人服侍。”

心奴谦卑地低下了头,在前引着路。

“主人,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