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余热刚刚散去,学校里选择文理的热潮就因着分班而掀了起来。
对于学习不努力的人来说,必然都是选择文科的。比如林荫音。而对于数学个位数的人来说,也同样是只能选择文科的。比如顾迎蓝。
只是,顾迎蓝就想不明白了,整个年级明明有三个文科班,虽说都是随机分班的,但为什么好巧不巧偏偏林荫音就和她分到了一起!分到一起也就算了,班主任居然还把她弄到自己前排!让林荫音随时随地都在她的面前晃悠。
是嫌她们俩人打得还不够多吗?
非得把她们扎堆的凑到一块儿才甘心!
顾迎蓝每次看着座位前面总是拨弄头发的林荫音就忍不住想扯她的头发,有时她的脑海里会预演上百种把她头发全部弄光的办法,有时控不住了,手才刚伸出去,同桌许薇就眼疾手快地迅速把她的手给拽了回来。及时扼杀她任何邪恶的念头。生怕两人又惹什么事端。
只不过,顾迎蓝不想惹了,林荫音却总是来招惹她。
好端端的上着课,顾迎蓝刚睡着,林荫音就用力地往后一靠,语气嚣张地说,“你夹到我头发了。不会保持一点儿距离啊。非得和我贴那么近干嘛!”
顾迎蓝猛地被她这么一靠给吓醒,惊魂未定,听到她这么说,真想一巴掌抽死她,“明明是你把头发塞进来的,谁让你好端端的在前面动来动去的。”
“哈,你倒是想象力够丰富的。难不成我头发自己还长脚了,哪里疼往哪里钻啊!”林荫音一如既往的刻薄。
顾迎蓝也不示弱,佯装高兴地鼓掌,“哎哟,比喻用的不错,语文有长进哦!”
林荫音被顾迎蓝反驳的血压猛增,使劲地就朝她的桌子撞了过去。顾迎蓝从来也不是什么善茬,用力地就朝她那边给顶回去。安静的教室里因着两人突起的矛盾而爆发出极不和谐的声音,正在上课的班主任“地中海”听到声响,怒喝着重重地拍着黑板,“顾迎蓝,林荫音!你们俩个给我到办公室去!这节课不用上了!”
“看吧,都是你害的。”两人极不情愿地互相瞪了一眼,把错过归结到对方的身上,拿着课本被再一次轰了出去。
一下课,地中海就回到办公室狠狠地呵斥了她们一通。每周至少要在上课的时候闹一次,她们两人还有完没完了?
林荫音素来装乖巧的本事儿一流,才骂了她几句,地中海就把她给放了,单独把顾迎蓝给留了下来。顾迎蓝无语望苍天,本来想模仿林荫音的,谁知模仿失败倒起了反效果,把自己恶心得不行也就算了,差点没把办公室里的老师全部给吓走。
地中海觉得她冥顽不灵,故意给他找麻烦,硬是语重心长地对她进行了一番深刻难忘的思想教育。等他总算唠叨完放她走的时候,天色早已阴沉下来。更主要,也不知道单车棚的保安又和谁约会去了,竟然这么早就把车棚给锁了!顾迎蓝在单车棚门口呐喊了好半天都不见一个人来开门,没有办法只得乘公交车回家。
只是,她才跨出校门就看到要坐的62路公交车已经驶来,要是不早点回家估计她会在半路饿死,于是,也不管形象了,拔腿就朝着公交站台跑去。紧赶慢赶总算是挤上了这一趟车。
可是,62路因着线路长,又要经过市中心的繁华地段,车上自然无比拥挤。顾迎蓝个儿不高,够不到扶手,只能被夹在人堆里,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当她从司机后面,终于挪到后车厢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椅子前面站着的林荫音。
她不是早走了吗?顾迎蓝疑惑地打量着她。没想到两人竟然还有同路的时候。
林荫音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扭头回望了一眼,发现是顾迎蓝,顿时脸色一沉,又高傲的把头扭了回去。
顾迎蓝看她把脖子扬得老高的模样,险些笑出来,真想问她一句,是得落枕了吧?
不过,顾迎蓝所在的位置依然够不到扶手,为了不摔倒,她也没那个心思老琢磨林荫音。刚把目光收回来决定找一个最佳位置,就看到一双手似乎是在前面人的屁股上捏了一下。然后伴随着一声惊呼,她抬起头想看看对方是谁,林荫音尖利地大喊一声“下流”,一巴掌就朝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甩了过去。然后扯下书包毫不犹豫地就朝着他一阵猛砸。一连串动作迅速而一气呵成,等到那男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林荫音被他抓住,骂了一句“贱人”扬手就要回击过去。
顾迎蓝到底和林荫音是同学,看到这样一个男人居然欺负女孩子,想也不想直接就把书包提起朝他抡了过去。顾迎蓝和林荫音平日里在学校没少“活动筋骨”,此时打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那男人骂得越难听,她们就打得越狠。但再怎么狠,她们也只是女孩子。力气自是比不过中年男人。旁边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乘客,眼看着中年人抓住她们的手腕就要动粗的时候,有人站了出来和那个中年男人吵了起来,甚至还到了动手的地步。
司机从监视器里看到愈演愈烈的局势,急忙把车子停到一边走到车厢里进行调停。整个车厢的人都在声讨着男人的下流,他最后实在顶不住面子了,硬是让司机开门下车远远地逃走。司机这才又重新回到座位上往前行驶。
公交车上也才算恢复了平静。
不过,因着这一会儿的耽误,不知道司机是要急着去干嘛,硬是开出了火箭的味道。本来半小时才能到的路程,倏尔缩短到了十五分钟。
两人同在一站下车。
顾迎蓝一下车就撒腿往家的方向准备开奔,林荫音却忽然叫住了她,“喂!顾迎蓝,你等会儿!”
顾迎蓝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条件反射的做好了口水仗的准备。
林荫音笑起来的时候,洁白的虎牙露出来,有种狡黠的恬美,“谢谢。”
“呐——”顾迎蓝愣住了,没有料到她竟然会主动向自己道谢。看着她脸颊上的笑容,她忽然觉得林荫音好好说话的时候,还挺耐看的。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莞尔道:“不客气。”
晚上回到家里以后,在QQ上遇到了景临,顾迎蓝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她的话还没说完,景临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语气里满是严肃:“那流氓有怎么你了吗?”
“呃……”顾迎蓝没有想到这么一桩小事能让他这么在意,“没有啦。我这么厉害,他是我对手么。完全不用为我担心!”景临的关心反倒让顾迎蓝一下子紧张起来,尽量打着马虎眼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松一些,强调着自己和林荫音都很安全之类的话,说了好半天才打岔过去。
自从季千阳离开以后,景临就好像被季千阳附体似的,也不挤兑她和嘲笑她了,有事没事都在她的面前晃悠不说,还总是想尽办法的逗她开心。无论她做什么,都始终站在她这一边,就连她和林荫音吵架的时候,明明是她错了,他也依然维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委屈。
只是,后来景临去了理科班,两人见面的次数自然也就少了。于是,行动上的关心,大多数时候就转移到了手机上。每天她一打开手机,第一个电话一定都是景临的起床歌,直到把她唱醒了,才挂了电话给她时间洗漱。有时,她不过是在短信上说了一句想吃的东西,景临都能及时地给她送来。就跟哆啦A梦一样,要什么,有什么。
顾迎蓝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细心的照顾过。景临给予她的这些关心,是连季千阳也不曾给过的。
所以,这也就导致了有一段时间,因为莫名的恐慌,她开始躲他。
景临发现以后把她堵在学校门口,郑重地向她道歉,“顾二愣子,若是你觉得我那天的话让你不自在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我还是习惯你挤兑我。别躲我。我又不是病毒,毒不死你的。但是我不会说收回那天的话,因为我依然希望成为你的太阳。我虽然没有一千片太阳,但是我也依然能够把你给照暖……”
顾迎蓝想,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拒绝这样简单的情谊的吧。
在那样一段时期,一个人要走进另外一个人的心里显然是很容易的事情。
她曾对他说,不要他的施舍和同情。
但景临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他对她之所以如此,和这两个词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可到底为什么他要对她那么好呢?
他却闭口不提。
两人原本明朗的关系下也因着他忽然的好,变得像是早晨的大雾一样,让人无法看得清晰。
可毕竟,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太让人迷恋,顾迎蓝甚至都已经沉浸其中无法走出来。许薇说她这是动心了,可她明明是很讨厌景临的,怎么可能会动心呢?
许薇骂她迟钝,懒得和她解释。她也不好意思到处找人去问,只能把想说的话憋在心里,反正早晚她都会知道原因。急也没用。
只不过,景临对她好归好,偏偏他还是老喜欢做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比如,自从他买了一个新的数码相机以后,一到下课就整天往顾迎蓝的班里跑,美其名曰:“记录生活。”实则就是明目张胆地“偷拍”。
起初,顾迎蓝以为他什么都拍,后来有一次她抢过他的相机,看到里面各种形象的自己就恨不得把那些照片全给删除了,而一些照片更是因为顾迎蓝的晃动,拍出了各种喜剧和悲剧的效果。顾迎蓝强烈拒绝他的拍摄。可是,景临一句“我要记录下你每天的模样,老了才能慢慢回忆”就把顾迎蓝的话给堵了回去。后来,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只是,一旦她发现他在拍自己的时候,必定都会把脸给遮掉一半,不让他得逞的。
总之,宁可拍的模糊,也好过清楚的丑陋。
她可不想将来有什么不良记录留在他的手里。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班的男生都有受虐倾向,”下课的时候,许薇忽然推了一下发呆的顾迎蓝,把她的思绪给拉回到了现实。指着黑板前正在打闹的一对男女,“你看,他们总是不肯和女生好好相处,非得和女生又吵又闹的才开心。尤其是被你打的时候——”
“怎么又和我有关系了啊。”顾迎蓝一听到这个就炸毛,头发忽然被人从后面扯了一下,她大喝一声正要跳起来揍人,景临已经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勒着那人的脖子就拖了出去。
“景临,你怎么跟个老母鸡似的!都在一班了还整天往我们班上跑!”被拽出去的同学愤愤不平地抱怨起来。
景临皮笑肉不笑地把手指关节捏的咔咔作响,“皮痒?”
“哪有你这样的,顾迎蓝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就只准你逗她不准别人逗的啊,你太过分了啊。”明显调侃的语气。
“她就是我家的!”景临再次勒住该同学的脖子把他拉到了一边。
“啊,景临你太过分了!”男同学不甘示弱地和他打闹起来,“屁股后面都追着一排女生了,连咱班的人都不放过。”男生们一到下课大多都是在走廊外面玩耍,景临人缘素来较好,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有事没事大家都喜欢拿出来说说。此时,听到他们的谈话,周围认识他的人也都开始纷纷起哄闹成一团。
“我看你最近和校花文浅走的挺近的,你就别惦记我们文科班的人了!”该同学不死心继续劝景临。
景临勒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强调,“文科班的女生是为理科班的男生所配置的,你们少给我惦记!”
站在文科班的门口说这样的话,景临典型是等抽的。话音刚落,围观的同学就一哄而上和他闹了起来。
顾迎蓝被地中海临时叫了出去,一出教室走廊上的同学们忽然停止打闹,把景临往她前面一推,更大声的哄叫起来。
景临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撞到她。眼疾手快地转身扶着墙壁擦了过去,忙不迭地让她“甭理他们!”
顾迎蓝看了看一张脸涨得通红的景临有些莫名其妙,但似乎又有些明白他们是为什么起哄,耳根微微发烫,加快步伐冲往了年级组办公室。向地中海报道去了。
对于高中的学习来说,高中不似初中,只要努力,即使很短的时间也能把成绩给补上去很大的一截。季千阳的死对于顾迎蓝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办法从他过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即使景临每天都形影不离的陪着她,她也消沉了整整一个学期。这也就导致她的成绩从年级的最前面,一落千丈。
只不过,本来以为林荫音的出现就是影响她学习的,后来,第一次模拟考时她和林荫音考了一前一后两个排名以后,两人竟然明里暗里为了这个成绩的排名,斗了起来。直到最近两人的成绩从班里的十几名,跃到了前十。虽然她们两人并没有谁能占得了一直的便宜,一会儿是顾迎蓝排名在前,一会儿又是林荫音。但这样的良性竞争,在老师们看来,却是最值得褒奖的。
地中海显然和顾迎蓝聊上了瘾,一看到她就语重心长的分析起来,“迎蓝啊,我记得你当初来学校的时候,是年级第一的吧。”
顾迎蓝极力忍着呵欠,默不作声地数着地中海头顶的头发。顾迎蓝脾气太爆,不是所有老师找她谈话她都很合作,或许是地中海曾经是季千阳班主任的原因,顾迎蓝莫名的会对他有亲切感。至少,不时他还会提起以前的学生。让她能知道一星半星季千阳的事情。所以,不管他找她谈什么,她都很少顶嘴。
“但是……”地中海从教案里翻出一张表格,“你看,你这个数学成绩,掉的实在太厉害了。要是你不能保证数学及格,你考大学是很危险的。我们这到底只是普高,起跑线和重点高中自然有很大的差别。”
顾迎蓝看着地中海,毕竟两人也面谈数次了,一听就能猜到他这句话里的弦外音。于是,精神抖擞的把目光从他的头顶挪下来,仔细地听着他下面的话。
“你也知道,我们学校最近几年上线率有所提升,每年都有保送名额分配下来。但是,这个名额自然也不是说拿就能拿的。”地中海说着起身去接了一杯水,“学校也只有季千阳曾经拿到过这个名额。可惜……”地中海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没有接下去,“迎蓝啊,我一直都很看好你,毕竟你的基础比其他人要扎实,你还有时间,搏一把很有希望的。到时候如果符合保送条件的话,你就不用高考,直接能上省内的一本大学了。”
顾迎蓝难得的认真起来,“老师,你知道被保送的是哪所大学吗?”
“现在还不确定,不过云大和师大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管是因为季千阳曾经来不及握住的名额,还是因为保送名额的**太大。总之,地中海的这一席话让顾迎蓝顿时充满了信心,斗志昂扬起来。
当天晚上回去就主动报了补习班,决定把落下的课程给补上。不过,这样一来,每天放学以后她就没法回家,必须得先去补习班上课了。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景临居然跑来告诉她,他搬家了。以后要和她一块儿上学回家。
顾迎蓝抱歉的摊手,对于此事无能为力,“对不起,我要去补习班上课,我们没法一起走了。”
景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报什么的?”
“数学。”
“哈哈,确实确实。缺心眼的孩子真该补补。”景临大笑,“我也缺心眼,你那补习班在哪儿,我也报一个吧。”
就这样,两个缺心眼的孩子为了补“心眼”报了同一补习班,之后,两人每天都一起去补习班上课。依然上下学都没有分开。
许薇周末的时候在QQ上碰到她,一来就开门见山地问:“你和景临是不是在交往了?”
顾迎蓝眼皮一跳,“哈?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最近你们单独活动太明显了啊!你都快把我这个闺蜜给忘记了。”
“我们报了数学补习班了嘛,我告诉过你的。”
许是嫌打字太慢,许薇直接开了语音和问她,“少拿补习班给我打马虎眼,你们俩就差睡觉和上课没在一起了,平时几乎你到哪,就绝对有他的身影。坦白从宽!你们到底是不是在交往了?”
“怎么可能啊!”
许薇继续试探,“他现在每天都接送你呢。”
“他家搬家了嘛。顺路而已。”顾迎蓝紧张起来,“真的只是顺路!”
“不会啊。他家住我家那个片区的,我每天临睡前都能看到他才回来停车。顺个屁的路啊。”
“这么晚啊。”顾迎蓝惊讶。没有想到他竟然为了送她而撒这样的谎。
“肯定的啊。”许薇哼哼,“还说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你喜欢上他了吧!弄得神神秘秘的,什么也不和我说。”
“胡说八道。”顾迎蓝心虚的反驳,“明明告诉过你我和他都报了数学补习班,是你自己不来的。”
许薇才不相信她的鬼话。久问无果后也懒得管了。挂了视频就去睡觉。
她倒是倒头就睡着了。顾迎蓝却被许薇的这一席话弄得一夜无眠。天亮了才睡过去。到了上学的时间,老妈喊了好半天才把她给喊起来。
匆忙赶下楼的时候,以为自己是不是迟到。等了十分钟左右才看到景临火急火燎地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显然昨夜他睡得也不太好。
“不好意思,我起晚了。”景临说着把自行车龙头上的油条和豆浆递给她,“顺路买的。先吃点吧。”
顾迎蓝接过他手里有些变凉的早餐,心底却洋溢着满满的暖意。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忽然开口道:“景临,你不用每天这样接送我,我自己可以的。你也得注意休息。”
景临微微一愣,“你知道了?”
“嗯。”
“我的一个朋友告诉过我一句话。”景临看着她神秘地笑起来,“习惯一个人一件事情,只要二十二天。可是忘掉这个习惯却要太久太久。久到无法计算时长。你说,我都这样一个月了,早习惯了。你要我一下子改掉,很难的啊!你这不是存心为难我么?”
顾迎蓝抬起头呆呆地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少年,心像是陷入到一片柔软的湿地,无法自拔的让人越陷越深,白净的脸顿时就因他这一席话而泛起嫣红。
景临俯身看着把头不断往胸前埋的顾迎蓝,嘴角扬起一抹促狭的笑容,忽地伸出手拉住了她。然后,若无其事地哼着歌,慢慢往前走。顾迎蓝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缩手,却反而被他攥得越紧。
她仰起头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也正在看自己。目光相接,有火光在空气中摩擦,灼得人全身发烫。顾迎蓝一时无法承受住这样灼热的注视,慌张地把头扭开,急剧加速的心跳像是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被握住的手,下意识的蜷缩起来,指尖触碰到他肌肤的温度,她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在那一刻他轻微的颤抖,像是电流一样,一直麻到人心里去。